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陆翊小声地对姚寅笙说了一句,“不是,这也太倒霉了吧?”
姚寅笙皱着眉对陆翊摇摇头,对方现在很悲伤,可别再戳痛处了。对面的祁克群没有看到三人的互动,他把头埋在掌心,哭得很厉害。虽然对外人,祁克群可能不是一个给人留下好印象的人,但不得不说,他确实对孩子很上心,只不过这种上心太偏激了,有的时候甚至会牺牲别人才能实现。
祁克群闷声继续说:“我后来叫了救护车,联系了酒店,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孩子呛了太多水,已经救不回来了。”
姚寅笙问了一句:“那为什么两个孩子都......”
“浴缸里的玩具不都是浮在水面上的,我注意到有一个沉底的玩具是老大很喜欢的。医生推测,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玩具沉底以后老大心切要拿到,就扶着浴缸边伸手去抓,结果翻了进去。我看到老大的头上也确实砸出了一个包,估计就是医生说的那样。老二生性胆小,当时估计吓坏了没跑出来,而是自己伸手想去把老大拉起来,可能就像老大那样也从浴缸边翻进去了,总之......”
祁克群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场面一度很沉重,虽然祁克群一上来态度不好,但现在哭成个泪人,姚寅笙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姚寅笙道了一句节哀,然后问:“那你这次来,还是因为上次的原因吗?”
祁克群用衣袖把自己的脸擦了又擦,“嗯,现在我老婆也跟我提出离婚了,她听了一个算命的话,说是因为我身上罪孽深重,不仅害了自己,最主要的是连累了身边的人。我们的父母、早逝的三个孩子加上她一直好不了的身体状况,一切好像都被那个人说中了。孩子刚火化,她就在殡仪馆跟我提离婚,而且还已经搬走了,我现在真的......大师,难道我还不够倒霉吗?”
姚寅笙沉住气说道:“看来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霉,要我帮你看看也可以,不过有些问题我要问问你。你们家有没有祖坟?你有没有到祖坟去看过?”
“我们家是有祖坟,第一个孩子去世的时候我们就回祖坟去看过了,可是一点问题都没看出来。我还担心一个人看不准,我前前后后请了八个风水师去看呢,但他们都说祖坟是没问题的。”
姚寅笙想了想,“既然祖坟是没问题的,那就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你好好想想,在孩子出事之前,你是不是因为脾气或者在生意上得罪过什么人?”
“大师,其实在你第一次这么问我的时候,我就有好好想过了,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我到底得罪了谁。是,我承认,有的时候我的脾气真的很讨人厌,但不至于说得罪人吧?而且我在外做做生意,当然会看人脸色的,生意上的伙伴得罪不得,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那周围邻居呢?恕我直言,对自己的孩子爱多深都不会有人说你,但如果你把对孩子的爱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对别人来说不是公平的。”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明白......”
姚寅笙想了一下说:“简单来说,就是你有没有因为孩子的事情或其他事情跟邻居发生冲突。就拿那天我的车子来讲,明明是你的小孩走路不看路撞到了,你还倒打我一耙,怪我没有把车停好。类似于这样的事你看上去可能是小事,是争吵,但是在对方眼里或许不是,你也不清楚对方的脾气秉性,说不定人家真的就记在心里了呢?”
“这......嗯......我想想啊......”
大厅的四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中,可能这样的事情挺多的,姚寅笙看到祁克群不停地挠头,眼睛眨得很快,好像在闪躲。最后祁克群硬着头皮道:“好像还......还挺多的,嘿嘿。因为我们家孩子的出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你之前也说了,我对孩子的爱没有错......”
“但前提是你不能因为爱就觉得孩子出了事就是别人的错。”
“是......啊是......我知道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小心眼儿啊。”
这范围的确太广了,姚寅笙深吸一口气,脑子灵光一闪,“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之前周阿姨跟我说,囚禁她的那间地下室里有血迹,还有脚铐等,这些东西一个寻常人家应该不会有吧?周阿姨也跟我说了,她觉得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你老实告诉我,在周阿姨之前,你是不是还做过类似的事情?你不用立刻就说,我知道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现在你身边的人已经渐渐离开你了,之前他们还在你身边的时候能帮你挡下一些报应,可是现在他们都离开了,可就没人帮你挡了哦,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可就全得听给你下咒的那个人了。”
祁克群听完也是虎躯一震,很显然姚寅笙说到他心里去了,接下来就只有看看他愿不愿意说实话了。
姚寅笙给了祁克群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祁克群才终于开口,“我......之前我确实......确实雇过另一个保姆,那时候我的大儿子还没有去世。”
“你也打她了?”
祁克群艰难地点头,“那天,孩子在小区里玩,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皮,我回来看到了就很生气,觉得是她的过失才造成的。一气之下,我就打了她,后来不解气,我就想让她到地下室里去反省。后来我反应过来,我这么做其实是不对的,要是她跟家政公司那边汇报情况的话,我这边是要赔钱的,我不愿意给她赔钱,于是我的把她的手机没收,就这么把她关着,偶尔给一点吃的和水,让她认错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