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管涛的康大爷非常激动,他又是鞠躬又是感谢,让管涛不知所措。管涛想扶着康大爷,但手从康大爷的身上穿过去了。康大爷道完感谢还转身跑回房间拿出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八个大字。
“管医生,这是我送给你的锦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多活半年。这锦旗无论如何都请你收下,管医生,请你收下。”
管涛十分为难,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件所有抢救医生都会做的事情,不值得一提,锦旗是出乎他意料的,所以管涛没有一时间伸手。
康大爷看到管涛没有收下锦旗,有些惶恐地说:“咋?管医生,你不愿意收下我的锦旗?你是不是还因为我儿女的事情对我有意见?”
管涛赶紧解释:“康大爷,我没有什么意见,那件事我早就已经抛在脑后了,当时你的家属也是着急,我没有放在心上。至于这面锦旗,我觉得不重要,当天晚上换作是别的医生也会像我这么做的。”
康大爷小声地嘟囔:“那你怎么不收下呢?这可是我在店里挑了好久才偷出来的。”
“什么?偷......偷?”
“我......我已经变成这样了,可......可不就只能偷嘛!我有钱啊,但都是孩子烧给我的冥币,这要是拿出来用我不就露馅了吗?而且店里收到冥币也晦气,管医生你说是不是?”
管涛现在肯定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望向姚寅笙寻求帮助,姚寅笙只是稍微对他点点头:“你还是收下吧,一会儿我让大爷带我到那家店里八千补上。”
别说管涛了,康大爷听到这儿也不答应,他对姚寅笙说:“这......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出钱呢!我......我让我孩子过来付钱,小妹妹,你待会儿送我回家,我把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去付钱就好了。”
姚寅笙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康大爷说:“您确定您的儿女会帮您付这笔钱?您不是没有让孩子来找管医生,可是他们来了吗?大爷,您孩子跟您想的不一样,他们也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样是拗不过来的。”
这话虽然有点伤人,但康大爷也不是不明白,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听话,他托了梦就不用再自己亲自跑一趟了。康大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可是小姑娘,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啊。”
“您什么都不用给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积德行善。”
康大爷最终还是同意了,见到了自己苦苦等待两年的管医生,对他说出了心中的那些话,康大爷心里舒坦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姚寅笙按照约定帮康大爷付了那面锦旗的钱,康大爷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虽然康大爷跟管医生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但三号楼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那个闯入孔家的海报人究竟是人还是另有其鬼,姚寅笙需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孔家的事情才算完全解决。
送走康大爷后,晚上姚寅笙拿出《集魂录》看到了康大爷的名字:
康普达,男,江宁坧城人,一九五〇年生,二〇二〇年卒,死因:重伤不治。
随手翻了翻,姚寅笙发现《集魂录》现在还剩四十页就要集满了,手里捻着空白的纸张姚寅笙在思考,集满这一整本《集魂录》之后,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变化吗?还是照常?还是结束这样抓鬼的日子?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思考的时候,摆在桌上好几天没有动静的桃符居然动了起来,但不是全都动了,姚寅笙却也很开心,说明自己布下的局有人跳进来了。姚寅笙拿起挎包立刻出门,出发前她给杨翠琴打了个电话。
又来到这个宿舍区,时间已经是晚上两点半,宿舍区几乎都关了灯,只有稀疏几盏路灯和三四户人家还亮着灯,非常安静。发出动静的桃符代表的是顶楼八楼,姚寅笙问过杨翠琴,八楼没人住,那里的两户人家都搬出去了,但家里的东西还在。姚寅笙来到宿舍区不久警车就悄声赶来了,连警灯都没亮。
孔老师跟警察下车,问姚寅笙情况怎么样了,姚寅笙让他们不要出声跟上楼。其实今天下楼姚寅笙多了一个心眼,她悄悄地在每层楼的扔了两张符,符上画着一个有着被东西遮住的脸的人,折成非常小非常不显眼的三角形扔到每户家门口。每张符都有一个对应的桃符,桃符发生动静就表示符纸遇上了姚寅笙画出的人。
轻手轻脚来到八楼,两扇门都关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桃符显示的是右边的房子,警察想要闯进去但是被姚寅笙拦住了,她悄悄放出小八让他先进去了解情况。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听到门后面传出来的叫喊声,这时候姚寅笙门把手一扭,门就开了。进门后警察将客厅灯打开,看到一个全身黑色脸上用劣质海报做面具的人躺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警察上前把他控制住再把海报摘下来,这张脸姚寅笙和警察没有印象,把他带下楼之后孔老师认出了这个人:“你不是住在一号楼蔡主任的儿子吗?”
黑衣人被押回警局开始审讯,一开始他像个哑巴,鼓着一张脸不敢跟警察对视。另一边对孔老师的询问却在继续,孔老师是第一个认出黑衣人的,自然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孔老师也是很配合,告诉警察:“这个人住在一号楼,他父亲是医院的脑外科主任。”
姚寅笙很好奇地问:“这么说他家的条件肯定不错啊,为什么还有这种偷偷摸摸的习惯?”一问完姚寅笙就觉得自己多嘴了,这里不是首府市,身边的警察没有江队长和熟悉自己的警察,这么一问就有点反客为主的感觉了。
姚寅笙心虚地闭上嘴偷看其他人的反应,不过因为是自己揪出这个害虫的,所以警察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孔老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要是家里没那么多事,他可能也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