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大年初五,阳光格外炽热,一场大雪刚过没几天便已消融的一干二净。
“宝贵!宝贵!”
“人呢?”
“宝山?”
母亲梁玉的喊声在门帘外响起,李宝玉闻声放下刚签到来的爪刀向外屋走去。
大彪跳上桌子好奇的拨弄着像它爪子一样锋利的弯刃,漆黑纤薄的刀身在阳光下没有丝毫反光,犹如毒蛇的牙齿在深夜静静等候着猎物。
二虎攀上桌沿也想看看,却被大彪一记猫猫拳给打了下去,气的呜呜直叫。
“娘~抱~”
李宝玉挑开门帘蹦蹦跳跳的抱住了正向门外张望的母亲梁玉。
“他们都在小院那帮大嫂收拾菜窖呢,有啥事儿我帮你~”
“哎呦~娘可抱不动你了。”
母亲梁玉宠溺的摸着自家幺儿小脑袋,不知不觉间,这个小豆芽的个头已然长到了自己的肩膀处。
“行,那你帮娘买上几斤煤油去,别跑远,就去隔壁胡同那家买。”
“家里不是还有吗?”
“四哥前天才买回来的。”
李宝玉指了指门后面放着的两个玻璃瓶子,里面的煤油满满当当。
“唉,刚才你易家嫂子说,这法币彻底不禁花了,年前一百能买半斤小米,今儿个早上半斤小米五百也不卖。”
“院儿里的人知道这消息了,全跑出去买粮了,结果就这半天功夫价又涨了一百。”
“咱家还有点法币,买粮是不够了,赶紧花了拉倒,别坏在手里。”
说话间,母亲梁玉掏出了一小叠法币数也没数就递在了李宝玉的手心。
“快去吧,晚了怕是连二斤酱油也不够买了。”
“得令~”
李宝玉调皮的敬了个礼,提起灶台上的陶土坛子一溜烟就跑了出去,母亲梁玉在后面连连喊着慢点。
四合院门外,何雨柱正热心的帮老五老六往一进院子里倒腾着冬储菜。
看到李宝玉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好奇的扬了扬头问道:
“嘛去,宝玉!”
“给我娘买煤油去!”
李宝玉头也没回,在满是杂物的四合院门口蛇形狸翻似的窜了出去,提着人头大的坛子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胡同口的拐角处。
“嘿,我要也有这身手就好了。”
何雨柱羡慕的摇了摇头,别看他年纪大,李宝玉这身形速度他跑断腿也撵不上。
“别想了,小老七这是童子功,现在街面上的混子看见他都溜着墙根走。”
老五李宝贵从马车上扛起最后一袋子红薯,扭过头嘿嘿笑道:
“最后一点了,赶紧搬完了把雨水叫上,五叔我请你吃我大嫂做的熏肉大饼!”
“告诉你,别看你家厨子出身,嘴上从没差过,但唯独这个,管教你吃了做梦都念叨。”
“哟,这我可得好好品鉴品鉴!”
“雨水就不用叫了,她吃得少,一会儿我给她带回去一个就成。”
何雨柱大咧咧的笑了起来,卯足力气一下扛起了两袋白菜打着晃的向地窖走去。
“嘿,这傻柱子......”
老五李宝贵看着何雨柱的背影,又气又笑的摇了摇头。
“雨水给你当妹子真是倒了血霉了。”
叫何雨柱兄妹俩吃饭是大嫂刘兰芝提出来的,自从何大清跑了,何雨水话一天比一天少,人一天比一天瘦,就跟那小猫崽子似的,吃的还不如大彪多。
何雨柱又是一傻大粗,自家妹妹的变化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大年三十聋老太太叫兄妹俩一起吃饭,饭桌上一个劲的给何雨柱夹菜,弄得何雨水就跟个外人似的。
按道理何雨水该感谢聋老太太,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一口饭也吃不进去。
天寒地冻,饭吃一半就离开的何雨水蹲在四合院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何大清的名字。
这一幕刚好让大嫂刘兰芝看见。
于心不忍的她便把有些抗拒的何雨水强行拉回了一进四合院的家里。
见何雨水的小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大嫂刘兰芝把了把脉后,又赶忙熬了碗小柴胡汤给有些发烧的何雨水喂了下去。
昏昏沉沉睡着了的何雨水抱着大嫂刘兰芝的手臂喊了一晚上的娘,眼泪顺着干瘪的小脸止不住的落下,一会儿的功夫枕巾便湿了个透彻。
这可把回来的两个嫂子看的咬牙切齿,年三十陪李秋海喝了不少酒的二嫂孟红更是喊着要连夜去保定,将何大清的三条腿全都给撅折了才肯罢休。
李玉梅抄起自己的小木刀,在一旁嗷嗷起哄要跟自家亲娘一起去掐灯花。
最后在二哥李宝荣的生拉硬扯下二嫂孟红才逐渐消停下来,一头栽进床铺睡死了过去,李玉梅也在大嫂刘兰芝的强势镇压下灰溜溜的滚进了自家亲娘的怀里。
而那边在聋老太太家喝了点酒的何雨柱直到第二天李志仁把何雨水背回了屋,才知道自家妹子消失了一个晚上。
听李志仁把何雨水昨晚的情况说完后,何雨柱的内心满是酸楚与自责,发誓要把何雨水照顾好。
但也就维持了没几天,家里便又乱成了一团,又瘦又小的何雨水费力的提着水壶烧起了热水,旁边脏衣服摞成了一堆。
这让大嫂刘兰芝看的直皱眉。
于是就让李家的哥几个偶尔干活的时候叫上何雨柱,好找个由头帮帮何雨水这可怜丫头。
就这搬个白菜一来一回的功夫,何雨柱看到李宝玉风也似的跑了回来。
李宝玉看见何雨柱眼神一亮,忙把陶土坛子放在了车架上掀开盖子。
“哟!正好你是干厨子的,快给我尝尝,正不正宗。”
“得嘞,瞧......”
还未说完,何雨柱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后退半步。
“宝.......小七叔,我没得罪您吧。”
“煤油这东西喝了可是要死人的,我可没听说过厨子喝了死不了的事儿啊。”
何雨柱边说边后退,他清楚的知道,要是李宝玉硬要喂他喝煤油,他可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反抗之力。
“煤油?”
李宝玉眉梢一挑,眼神怪异道:
“你丫还想喝煤油,美的你,这玩意现在多贵啊我能让你尝?”
“这特娘的是酱油!”
“酱油?”
何雨柱惴惴不安的问道:
“您不是给老太太买煤油去了吗。”
“嗐,这不晚到一步吗!又涨价了。”
李宝玉失笑的拍了拍陶土坛子。
“兜里这点法币哪够买煤油的啊,正好路边有个挑担卖酱油的老头,干脆打了三斤多酱油。”
“快快,别磨叽了,赶紧尝尝。”
“嗐,吓我一跳。”
何雨柱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鼻子凑了上去闻了起来。
“嗯,这味道纯......”
说着又用竹筒子舀出来少许,轻轻吸进嘴里砸了砸味道。
“好手艺,不行,我也得弄点去!”
“那快去吧,老头打南边走了,现在去还能撵上。”
李宝玉见路边买的酱油没什么问题,便拎起坛子摆了摆手向家走去。
“还真没买着煤油啊。”
母亲梁玉打开坛子,同样凑上去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酱油倒是不错,包饺子肯定香。”
“啧,这条街的老板多精啊。”
李宝玉坐在床边便剥着花生边说道:
“这法币啊,用不成了,这帮老板说什么也不收,煤油铺子那都打起来了。”
“那叫一个热闹......”
就在娘俩闲唠的时候,老爷子李秋海晃晃悠悠的溜达了进来,一脸喜色的说道:
“城门楼子的青天白日旗变成红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