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看到的画面都不太一样。
那群年轻人凑到那幅油画前,声音中全是惊叹。
“果然跟论坛说的一样,这幅画会动,还会根据看的人是谁,改变画里的人物。咱们都在画里。”
“鱼格菲,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僻,不讨人喜欢。就连在画里,都自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为首那名女生啧啧地说道。
那名叫鱼格菲的女生看了墙上的画一眼,赶紧把脑袋压得低低的,嘴角挤出一丝艰难的讨好微笑。
听到鱼格菲三个字,王年年跟钟牧野下意识地掠过众人的肩膀,目光定格在鱼格菲怯生生的脸上。
原来她就是那名无助的母亲发布公告,想要寻找的孩子。
邬高兴跟花夏青等人也盯着墙上的画,“奇怪,小星你们怎么不在画里?”
那对年轻男女为首的女生招摇地回过头来,“大婶,看来你没有诡异手机,不然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知道?那你有诡异手机吗?”第一次听到有人喊自己大婶,花夏青是挺生气的,但想到自己跟没素质的人争论这些,会显得她素质也很差。
没必要为了这种人伤肝上火内耗,他们不值得。
“我……”那名女生声音一噎,“我虽然没有诡异手机,但我知道得比你多。哼!”
花夏青颇为无语,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嚣张些什么。
“咳咳。”那名女生有些尴尬,轻咳两声为自己铺下坡路,“总之,就算我没有诡异手机我也知道,那幅画只会显示接下来与你一起行动的伙伴。那两个没有出现在你的画里,证明他们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花夏青皱起眉头,虽然那名女生说的全是事实,但用词十分歹毒过激,让花夏青浑身感到不适。
该名女生就像玫瑰一样浑身带刺。
王年年看了眼那名女生收回目光。
关于玫瑰庄园酒店的消息,王年年在诡异论坛上刷过。但诡异论坛上的内容,确实没有韩静竹主播内部群分享的全面。
在众人的目光被墙上诡异的画作吸引走时,柜台后面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她身穿黑色的女佣裙,裙摆拖地,脸色苍白眼珠浑浊。
“主人,女佣诡异出现了。”小乌鸦提醒道。
王年年转过身来,看着面无表情的老年女佣,“您好,我们要办理入住。”
“好的,请到这边登记入住。每间客房的价格都不一样,普通标间二百五,双人间二百五,三人间二百五,四人间二百五,五人间也是二百五。”女佣声音苍老无力地说道。
“你怎么可以骂人呢?”为首的女生很是生气,“说好的每间房价格不一样,不都是二百五吗?”
“都是二百五,但客房标准不一样。”女佣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
“那行吧。我们先来的,我们先登记入住。”那名女生拉着伙伴挤到前台。
女佣拿出入住登记表格推到女生面前,“一旦申请入住,七天后才能申请退房。”
“这么刺激。五人间,我们所有人住一间。”女生满脸兴奋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她身后的同伴也跟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轮到鱼格菲时,他们就变得十分不耐烦,明明她拿笔签字的速度跟他们差不多,但他们就是对她一点耐心都没有。
仿佛只要在鱼格菲身上多看一眼,就像针扎他们眼睛一样难受。
他们签完各自的名字,女佣把他们的房卡递给他们,房间位于四楼。
拿到房卡,他们一群人推着各自的行李朝老式的推拉门电梯走去。
邬高兴抓了抓脑袋,“他们怎么没有付房钱?”
“是酒店付给我们房钱,住满一天就给我们二百五冥钞。”韩静竹解释道。
邬高兴先是瞪大双眼,随后反应过来。这里是里世界,如果诡异们不反向思维吸引人过来,根本没有人敢往里世界凑。
韩静竹看着钟牧野,“是你们先办理入住,还是我们?”
钟牧野朝韩静竹伸出手,“你们先吧。”
“嗯。”韩静竹带着身边的伙伴开始登记入住。
他们登记完拿到房卡,韩静竹特意走到王年年跟花夏青面前,“今晚是平安夜,只要不打开客房的门就没事。晚安。”
王年年点头,“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韩静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小妹妹,客气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多了。”
韩静竹与她的同伴朝电梯走去。
钟牧野转头看向王年年,“你们先办理入住?”
“也行。”王家姐弟一前一后走到柜台前,王年年问道,“你们酒店其他楼层的房间都客满吗?只有四楼有空房间。”
柜台后面的女佣慢慢抬起头,古怪地笑着,“小妹妹,入住其他楼层的房间不划算,还是四楼的房间性价比更高。不过我可以帮你登记入住其他楼层的房间。”
王年年看着女佣的眼睛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能不能报一下价位?”
“当然没问题。”女佣勾起唇角冷漠地轻笑着,“二楼的房间是五百,三楼八百,五楼一千。”
王年年突然觉得,去四楼听孩子的笑声也不错,“那就四楼,两个人的标间。”她在登记入住表填下何小星的名字。
蒲月延紧随其后,签下何小越三个字。
拿到钥匙,王年年回头对钟牧野等人说道,“那我们先回客房了,有事记得联系我们。小月,跟钟队长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在钟牧野等人错愕的目光中,蒲月延跟钟牧野、邬高兴交换了诡异手机的联系方式。
邬高兴瞪大双眼,“这小子隐藏得挺深的。”
钟牧野拍了拍邬高兴的肩膀,“谁跟你一样,过于得意忘形了。”
花夏青也点头赞同,“而且我们也没有问他。”
……
王年年跟蒲月延搭乘老旧的电梯来到酒店的四楼。
走廊的地板铺着大红色地毯,头顶上的灯光昏暗,还忽闪忽闪着。
每经过一间客房门前,王年年的诡异地图便会实时更新,把她走过的地方全记录下来。
王年年用手里的钥匙将房间的锁刚打开,蒲月延就迫不及待地伸长手臂准备推开门,王年年立即按在他的手臂上,提醒道,“你忘记韩小姐说过的话?”
“对哟。”蒲月延猛地回想起来,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小乌鸦也跟着把脑袋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声音。
“怎么样?”王年年抱着手臂问道。
蒲月延摇头,“我没有听到任何古怪的声音。煤球,你呢?”
小乌鸦也摇头,“我也没有听到。应该没有问题。”
王年年把站在门边的蒲月延拉到身后,一手放在门把上,另一只手握着散发着黑气的斩鬼刀。
“这是什么?”蒲月延第一次见斩鬼刀,双眼很是震撼。
斩鬼刀出来的刹那,周围的温度降了十来度,就连王年年握着斩鬼刀的手臂,都附上一层薄薄的冰,像鱼的鳞片泛着诡异的寒光。
“把嘴闭上。帮忙用身体挡住。”小乌鸦说完,飞到王年年的脑袋上,翅膀蓄力,随时准备支援王年年。
蒲月延闻言,赶紧用身体挡住斩鬼刀。
王年年轻轻推开418的房门,里面就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双人标间,但床尾对面的镜子,将房间内的两张单人床都照进去。
但房间的灯很是昏暗,王年年把房间内所有灯都打开了,还是看不太清。
蒲月延进来后顺手把房门带上,“这房间还挺普通的,看不出哪里奇怪了。”
王年年把解下来的登山包顺手收进安全屋,直奔卫生间,打开洗脸台的水龙头。
水龙头发出咕咕几声,随后流出来的水是土黄色的,伴着泥土与铁锈的刺鼻味道。
王年年关掉水龙头,从卫生间出来,“里面的水不能用。”
蒲月延在房间里检查一圈,拿出睡袋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打着哈欠,“今晚咱们要不要轮流守夜?”
“不用,有小乌鸦在,它不用睡觉。”王年年也拿出自己的睡袋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她连鞋子都没有脱就钻进睡袋里。
睡袋下面的拉链是可以拉开的,所以不用担心鞋子会把睡袋弄脏。
蒲月延也钻进睡袋里,方才他将客房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柜子衣服,就连床底都不放过。
真别说,客房打扫得很干净,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是不是我们只要在里面坚持活着七天,就能走出这里?”蒲月延打着哈欠,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王年年声音淡淡地说道,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听着王年年鼻息发出的平稳呼吸声,蒲月延很是无奈地看着窝在在他肚子上的小乌鸦,小声地问道,“她睡觉这么快的吗?连里世界都不怕?”
小乌鸦埋头理了理身上的羽毛,“在我家主人看来,只要睡着了,不管是什么死法都无所谓。她只害怕睁着眼睛,痛苦迎接自己的死亡。”
蒲月延深吸一口气,果然他姐的思维都比较清奇。
不过他实在太困了,没有坚持太久便沉沉地睡下。
睡梦中,蒲月延隐隐约约听到走廊外面传来跑来跑去的声音,还有孩童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忽近忽远,自带毛骨悚然的阴冷。
蒲月延一个激灵惊醒了,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的嘴巴被小乌鸦伸出的翅膀捂住。
小乌鸦伸长脑袋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嘘!别发出任何声响。不然外面那些东西听到,会想钻进来。”
“嗯。”蒲月延吞了吞口水,没想到第一晚就这么刺激。
“你接着睡。由我守着。”小乌鸦拍了拍蒲月延的脑袋。
蒲月延无比崇拜地看着小乌鸦,他第一次发现小乌鸦如此靠谱,他点了点脑袋,重新闭上双眼。就算不想睡,也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
其他入住酒店四楼客房的人,也被走廊孩童的喧闹声吵醒了。
钟牧野向来睡眠比较浅,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钟爷爷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他的魂儿差点被吓飞了。
钟爷爷看着自家的蠢孙子,痛苦地扶额,它小声嘀咕道,“好想跟王家夫妇换一下,你看他们家的儿子女儿多可爱漂亮,还聪明。”
钟牧野眯起眼睛,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
钟爷爷凑到钟牧野身边,“你别开口说话,外面那东西听到你们没有睡着,会进来的。”
钟牧野的六名队友都被突然出现的钟爷爷吓一跳,心脏差点骤停。
因不能开口,他们只能睁着眼睛听钟爷爷说话,“你们都躺好,我去门边听外面的情况。”
钟牧野等人十分期待地望着钟爷爷的背影。
钟爷爷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走廊外面很是热闹,孩童诡异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跑,追逐的笑声很是空洞飘忽。
这时走廊上其中一间房门打开了,钟爷爷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一道女声顺着敞开的门缝传出来,“胆小鬼,让你出去看看怎么快,快点……”
女生的话还未说完,该房间便爆发出数道尖锐的惨叫声,还夹杂着呼救声,随即门砰地一声关上。
发生得太快,所有的声音如潮水般收拢起来。
紧接着客房的屋顶上传来孩童清朗的咯咯笑声,数声过后便消失。
钟爷爷飘到钟牧野面前,摇了摇脑袋,“能说话了。那群孩童诡异走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邬高兴好奇地问道。他们没有听到走廊上的尖叫声,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钟爷爷深吸口气,把方才在走廊上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是那群高中生。”邬高兴叹了口气,“一定没错。”
花夏青等人心情也十分低落,为那群孩子如此轻贱生命,拿生命开玩笑,该感到愤怒。可他们一点立场都没有,除了惋惜还是惋惜。
邬高兴重新躺下,“都睡吧。明天醒来,真正的挑战才开始呢。”
钟牧野等人点头,心情难以平静地重新躺回睡袋里。
尽管他们清楚那群高中生早就把自己作没了,可他们每日都在重复着临死前把自己作没的行为,还是替他们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