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侩跑的很远了,店老板才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
“啧啧。”
见苏晨还没走,店老板对着他一阵摇头,“这破画一看就不咋滴,你要他干嘛?毕竟是年轻人啊。”
“没事儿,真假无所谓,就是挂在屋里点缀点缀?”
苏晨笑了笑,他打开布袋拿出画看着,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对错。
这幅画暗藏玄机果然暗藏玄机,夹层里另有乾坤。
可是苏晨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怎么揭开表面他是一窍不通。
对古代字画怎么判定价格,他同样没有概念。
就知道一个字:挺贵的!
苏晨托着下巴假装看着画,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套一套老板的话,了解一些揭皮的办法。
一旦揭废,价值立马跳崖。
“小伙子,这破画挂在家里多碍眼,我这好画多了,随便一个也比这个强。你看这个,清末名家临摹的唐伯虎《思斧图》,500块就能拿走!我跟你讲,这画升值潜力非常大,放上几年5000都不止。”
店老板觉得遇到了大头,开始推销起自己的东西了。
“来来来看看这个,宋徽宗的《草书千字文》,知道真迹多少钱不?”
店老板拿出一幅长长的书法作品展开,和苏晨的那幅画并排放在一起。
然后,他非常夸张地伸出一根手指:
“前些年,香村拍卖会拍出的瘦金体《千字文》,这个数!1.4亿!”
两幅字画放在一起,看起来大小差不多,苏晨这幅要大上一圈。
苏晨心中一动,但是却不敢确定。
正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个人来,店老板一看来人,立马眉飞色舞地迎了上去:
“宋先生来了,欢迎欢迎……”
苏晨扭头看去,只见来人六十多岁,鼻梁上有一个金丝眼镜,身材挺的笔直,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
“今天没事儿过来转转,杜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宋先生也乐呵呵地和杜老板打着招呼,两人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人很熟,但又不是太熟,相互招呼起来客客气气的。
“这行情,现在哪有行情啊。”
杜老板苦着脸摇摇头,说的就跟真的一样,“这都快下班了,今天一个生意也没有。”
“这不有生意吗?”宋先生指了一下苏晨。
“这小伙子自己淘的东西,一张假画,我正想让他看看《千字文》呢。”
杜老板说着和宋先生来到桌子旁,抬手指了一下苏晨的那幅画,“你看,就这个。”
“的确假得厉害。”宋先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给出了结论。
“假的厉害?老先生酒没有走眼的时候?”
苏晨毕竟年轻气盛,听这老头这么一说,忍不住回了一句。
苏晨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嘲弄,宋老头和杜老板人老成精,哪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听你的意思还不服气是吧?知道这位是谁不?”
杜老板登时就不乐意了,他指着宋老头问苏晨,“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宋士鸿宋先生!这可是江城古玩书画界的泰斗人物,你有什么可不服的?”
“宋士鸿?”苏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苏晨的神情让宋士鸿有些尴尬,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和苏晨对视,便低头假装看着苏晨的那幅画。
他是着名的书画家,也是古玩界的名人。
不光是在江城有名,在全国范围也有很高声望,曾经多次参加过国家电视台鉴宝栏目。
玩古玩书画的,没有不知道他这个人的,结果今天就遇到了一个。
“你这小伙子!宋先生可是上过电视的专家,是咱们江城乃至全国的泰斗人物,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走走走!我们还有事要谈。”
杜老板往外赶人了。
苏晨也不想待下去了,他卷着画轴开始收画。
店里来了客人,没机会再从杜老板这里套话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当苏晨收到一半时,宋士鸿忽然举起一只手:
“等等。”
“宋先生有事?”苏晨停了下来。
“小伙子,你这幅画多少钱买的?”宋先生笑着问道。
“180,买画的时候杜老板看着呢。”苏晨回答,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个问题。
“卖画的人呢?”宋士鸿又问道。
“一个骗子,早跑了。”杜老板在一旁回答,“怎么,这画有问题?”
“没啥问题,就是随便问问。”
宋士鸿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掩饰般地咳嗽一下,然后又看向苏晨,“小伙子,这画你拿着也没用,不过这些纸倒是有些年头,不如把这幅画卖给我吧,我给你500。”
苏晨看着宋士鸿没有说话。
宋士鸿心里有些不安,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是那么深不可测,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
这不应该年轻人应该有点眼神啊。
怎么回事呢?
宋士鸿暗暗称奇,就在他不停琢磨的时候,苏晨忽然对着他一笑:
“宋先生是想捡我的漏吧?宋先生也看出点什么了吗?”
宋士鸿的老脸一下子红了。
他听出了苏晨的弦外之音,自己现在看出的问题,人家早就看出来了。
“宋先生,难道这画……”
杜老板也马上反应过来,能让宋士鸿看上的东西,绝对不会太差。
怎么也不止几千块钱,要知道宋士鸿看中的东西,绝对是以万为单位的,当然捡漏除外。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杜老板可能真走眼了,这画有夹层。”
既然已经被苏晨看破,宋士鸿也就放下了心思,人也重新变得坦然了。
在古玩这个行业,捡漏这种事情并不丢人,行规就是如此,和地位身份无关。
越是宋士鸿这种高手越喜欢捡漏,这不仅仅是钱的事,还有那种难以言明的成就感。
一听这画带夹层,杜老板的脑袋嗡的一声,他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了。
好不容易,他才定了定神儿说道:
“带夹层也说明不了什么,很多夹带的东西比外面还烂不是?”
“说的倒也对。”宋士鸿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问苏晨,“要不,小兄弟揭开看看?”
好像怕苏晨不答应似的,他又加上一句:
“小兄弟不用担心,不管揭出来啥都还是小兄弟自己的,揭坏了就算老夫的。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实在有些好奇。”
“行!”
苏晨也没有犹豫,他同样特别想知道里面夹的东西值不值钱。
把画轴重新展开以后,宋士鸿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将水喷在古画之上,为了让画湿得均匀,宋士鸿来来回回喷了半天。
这幅画有十米多长,等喷完了以后,宋士鸿两眼发黑。
等表层湿透以后,宋士鸿用镊子尖轻轻抖了抖边角,然后慢慢揭开了一点。
随着揭开的面积增大,夹层中的纸上渐渐露出了几个字。
仅仅看见这几个字,宋士鸿的手居然抖了一下,嘴里都能塞一个鸡蛋了。
“卧槽!”
杜老板的脸色也变了,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揭开的面积越来越大,宋士鸿也越来越小心翼翼,和旁边那幅临摹的草书《千字文》一模一样!
苏晨都知道自己捡到大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