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竟然不是贪官？”
莱欧斯利斜眼睨了一下潘塔罗涅，随即便重新看向了少女，并没有让眼神多滞留半秒。
“真正的有钱人大概不会屑于从人民的牙缝里扣钱财，那样——”
潘塔罗涅扶了扶眼镜：
“来钱太慢了。”
听嘴皮子利索的人吵架果然有意思。
少女撑着脸点点头，目光转向了迪卢克：
“暗夜英雄现在也能光明正大做将军了。”
迪卢克身体僵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嗯——还有些人在我的后宫里，不过，赛诺、温迪和林尼，还有胡桃，、琳妮特和芙宁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听到胡桃的名字，钟离笑了一声，开口：
“胡桃那孩子，现在是我的......幕僚。”
“哦~所以现在是钟离先生给胡桃发工资了。”
“赛诺——我可能知道。”
提纳里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
“我们应该都是被小姐送的玉石摆件送过来的，但是赛诺应该在沙漠深处做任务——这会儿，他的摆件应该还没到呢。”
“这样吗？”少女抬手玩了玩帽子上垂下来的穗，“那赛诺运气还真是不错，算是逃过一劫了。”
逃过一劫？
想到自己的任务和奖励，不知道谁轻笑了一声。
他这是吃大亏了。
“不过——怎么回去，你们有头绪吗？”
“......”
众人摇头。
“也许，”钟离做出思考状，“等我们把任务都完成之后，就可以回去。”
少女点头：
“可是，我没有收到任务。”
“啊，小姐，毕竟你是皇帝，”莱欧斯利耸耸肩，“今天晚上有个除夕夜宴，这个大概是主线剧情？”
“啊，那情况还不算是太麻烦。”
少女放下自从她醒来就被她握在手中的印章——或者说是玉玺——，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人轻轻摆了摆：
“真是抱歉，没想到那个礼物那么......”
“你无需抱歉，小姐。”
潘塔罗涅轻轻将一个红纸包起的包裹放在了少女面前的桌子上：
“这比一般的海灯节有意思得多——新年快乐，这是红包。”
“嗯？”少女挑了挑眉，“奸臣给皇帝包红包？”
“奸臣就是需要讨好皇帝的。”
那维莱特看了一眼潘塔罗涅放在桌面上的那个红包，面上倒是平淡，只是语气倒是值得回味：
“璃月有这个习俗......抱歉，我忘记准备了。”
他快碎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女觉得外面正午晴光大好的天空似乎阴沉了下来，急忙开口：
“不不不，那维莱特，你现在是宰相——宰相给皇帝包红包的话，就算是贿赂了！”
潘塔罗涅适时点点头：
“不错，讨好皇帝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宰相大人就不必操心了。”
天气晴朗了一瞬，随后又阴沉下来了。
“......你不然先别安慰了呢？”
“我说——皇帝陛下不如看看国库里缺不缺钱，如果不缺，就直接让将军把奸臣家给抄了吧？”
莱欧斯利说完，才抱歉地看了一眼潘塔罗涅：
“您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潘塔罗涅露出了无懈可击的笑容，“明年，北国银行向梅洛彼得堡多发放一些特许券，您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
好像见证了一场很脏的商战。
“滋——”
“嘶。”电流声响起，激得众人都一个激灵，唯有莱欧斯利没什么反应。
“应该是大臣留宫的时间到了，”迪卢克欠身，“我们先走了。”
“好，”少女点头，“晚上见。”
“能否借一步说话，”钟离开口，“我的任务，需要你的配合。”
“任务？”
莱欧斯利想了想自己的任务，直觉不对劲：
“不是已经到大臣出宫的时候了吗，钟离先生过多逗留不好吧？”
“如果是一般的大臣，那么确实如此。”
钟离理了理身上纹龙的衣襟：
“但是，我是王爷。”
“皇帝的皇叔。”
“好吧好吧——您说的对，特权阶级确实很了不起。”
“那就请无关人员退下吧？”
钟离的语气不急不缓，声音温润，却莫名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不过想起他的身份，便会知道这已经是他收敛过的成果了。
莱欧斯利倒是没有被这种威压吓到——他反而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语调漫不经心：
“啊~好好，需要我给你们带上门吗？”
嘴上那么说，实际上却没有半分要离场的意思，面对钟离，一时之间竟然不落下风。
这个游戏怎么看都不那么正经，怎么可能放小姐和别的男人独处。
“莱欧斯利。”
少女开口：
“钟离先生应该是真的需要我的配合呢。”
“......”
“既然是陛下您的意思，那么，好吧。”
莱欧斯利语气里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离开之前，还略带威胁地看了钟离一眼：
“希望有的人，不要以权谋私吧。”
木门与门框碰撞关合，少女看向了钟离——不是到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钟离那双和龙极像的瞳孔发出了金光。
但是一眨眼，那抹刺眼的金光又暗了下去，被钟离眼中特有的浓郁的柔情取代。
“话说回来......先生真的很适合古装呢。”
大概是因为设定的原因，不光是衣服，就连发型也做了改变。
钟离的发丝高高束起，被一片棕色的发冠包裹住，别了一根檀木的簪子，发簪的顶端，还嵌着一枚石珀。
好看得要命。
“多谢。”钟离点点头，“陛下的装束，才叫人惊艳。”
钟离刻意咬重了“陛下”二字，低沉浑厚的声音挠得少女整个脑袋都有些麻麻的。
“......红色和金色，日后可以多穿。”
少女下意识看看自己身上华丽的锦缎——大概是因为被夸了，心情很愉悦地点了点头：
“对了——先生，你的任务是？”
“嗯——表忠心。”
不对劲，这个游戏绝对不对劲。
她和钟离的角色定位，应该是亲生叔侄吧？
可是为什么钟离跟她表忠心的方式，更像是......
恋人之间的宣誓？
少女看着眼前单膝跪地，唇瓣不轻不重，也不清不白地压在她的手背上。
钟离的长睫微颤，随后缓缓抬起眼来，那双金黄色的眼瞳再次发出浓郁的金色，就像是还在流动的琥珀，要将少女整个人包裹进去一样。
“未来——我还会继续，好好辅佐，和侍奉您的。”
“等等！”
少女猛地抽回手：
“辅佐和——侍奉？”
“啊，抱歉，”钟离的手不急不缓地收回，抬头看向少女，“我隐瞒了部分任务的内容。”
“刚刚那些话，是任务的一部分。”
“......所以，在设定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并不那么，呃，清白？”
比起少女的张慌失措，钟离则是很淡定地点了头——毕竟在他和胡桃对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从王府的信息中知道了这点。
“其实，不从设定上讲——也是如此。”
钟离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尚在兵荒马乱之中处理信息的少女没有听到。
也许听到了，但是她的脑袋暂时分不出地方来分析这点略显微不足道的信息。
“滋——”
“检测到对象心率达标，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特殊剧情‘秉烛之喜’概率提升。”
“客......王爷王爷，快说说，本幕僚出的主意有没有用呀。”
钟离捏着瓷杯顿了顿，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少女那慌乱又娇憨，连脖颈都染上了粉红。
“......”
这杯茶，钟离来得及细品，只是一口，便急匆匆地送它去湿润他的咽喉。
“尚可。”
——
少女撑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这张脸——虽然五官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大概是因为妆容和服饰的关系，总感觉眉宇间少了那么几分柔情，多了那么妩媚。
“是和这朵印花有关系吗？”
少女贴近了铜镜，伸手去触碰自己眉间那朵火红的印花。
忽然，什么东西摩擦空气的声响传来，少女透过铜镜之看见一片洁白，赶忙转过身去，却被一个身影压到了梳妆台上。
“唔......温迪？”
温迪两只手撑在木桌上，一对翅膀自然垂下，将少女整个人都拢到了自己的身下。
少女眨眨眼睛，伸出手戳了戳温迪的翅膀。
“嘶，痒。”
温迪的翅膀在少女的面前抖了抖，嘴上说着痒，却并没有收回去，似乎是很满意这对翅膀能够吸引少女的注意力，竟然还将它往少女的面前送了送。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完成任务的奖励哦。”
温迪将脸埋到少女的脖颈处蹭了蹭：
“雪的孩子今天很好看呢。”
“噗嗤，”少女用一只食指抵住温迪的额头，轻轻地将他的脑袋支了起来，“我现在可是皇帝。”
“嗯，我知道，我是宫廷乐师，也是——”
“你的预备妃子。”
这句话换做别的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不能用那么云淡风轻甚至有点小得意的语气说出来吧？
“预备？”
“对啊，”温迪伸手玩着少女垂下来的那缕头发，“设定里，好像是你对我很满意。”
“......”
啊？
她原来真的是昏君吗？
提纳里果然只是在安慰她而已吧？
“这是什么表情啊——”
温迪将脸凑近了少女，硬生生占满了少女的整个眼眶：
“你不满意我吗？不可以——”
——
癫了，这个游戏终于癫了。
送走温迪之后，少女陆续受到了卡维送来的糕点，菲米尼送来的鱼羹（注，此处少女还在反复怀疑自己——菲米尼还是个孩子啊！），流浪者送来的茶点，阿贝多送来的从花园里抓来的可莉......
哦，当然，可莉不是妃子，她是公主，在设定上是少女的亲妹妹。
听说莱欧斯利和艾尔海森在某条宫道上碰到了，然后互相给对方贴上了“以色侍人”的标签。
就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铺垫了好几章的除夕夜宴，终于拉开了序幕——
别说，女帝吃的就是好，少女看一场歌剧，尤其是看到璃月传统服装版芙宁娜的时候，起码说了二十句赏，学着那些纨绔公子的样子往台下掷金银首饰——潘塔罗涅的红包里的。
这倒是让外面的天又沉了沉——毕竟少女今天并没有分出心神来夸上某条可怜龙一句。
要说最——也不能说是奇葩，只能说是出人意料的节目，达达利亚的舞蹈算一个。
原本满心期待的少女在看到看向舞台上一身干练武装的达达利亚时，很明显地愣住了。
这是要跳舞还是入伍？
原本，达达利亚只是在舞台中央静默地站着，随即，鼓点骤起，利刃破空的声音响起，让今天一整天都躲在暗处的魈一下挡在了少女的面前。
然后被赐座看完了达达利亚舞剑。
不是，谁家好人管这个叫舞蹈啊？
——
“噔噔——”
大殿中的光突然间全部暗了下来，原本坐在一边的魈再次出于本能地挡到了少女的面前。
伴随着硬质鞋跟在地板上的节奏，一个礼帽出现在了大殿中央，从中间冒着小小的花火，勉强点燃了方寸之地的光明。
那个礼帽——是林尼。
清脆的响指声，礼帽中的花火越发灿烂，一个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礼帽前面。
“啪！”
礼帽前的人拍了一下手掌，全场顿时明亮了起来，只是礼帽前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不，不能说是消失不见，而是——
那个身影，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
林尼弯着唇角，附身对少女行了一礼之后，将手掌朝着少女展开。
他的手心，是一片正在绽放的烟火。
“......好美。”
少女愣愣地伸出手去触碰那片璀璨，，只是在一枚火星即将落到少女的指尖时，那片灿烂却瞬间消失。
“啊。”
少女眸子的失望过于明显，一如林尼预料的那样。
“那么，请跟我来吧。”
就在大殿外，，穿着林尼服装的琳妮特看着众人从大殿内出来时候，抖了抖耳朵，拉动了手中的细绳。
火药跨越空气，直达天际的声音一下就吸引了全场的主意，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那枚明亮的，正在升空的流星，第二眼，便看向了被簇拥在人群中央某个，比烟花还要闪耀的人。
随着那一枚流星炸开，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明亮之中——
“......”
少女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发觉自己的脑袋底下，正枕着魈的胳膊。
“......”
达达利亚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就出来了？”
艾尔海森倒是一直保持着他那副bking的坐姿，哪怕是陷入了游戏，也只是垂着脑袋：
“听起来你很遗憾？”
“怎么，你也做了任务吧——”
“各位，还有一分钟。”
钟离的声音适时响起，让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还有，一分钟什么？”
“还有一分钟——”
熟悉的，“流星逆飞”，尖细的，却让世界在一瞬间陷入了寂静。
不过下一秒，就是一场盛大的绽放。
在大开的窗前，钟离才把他没有说完的两个字吐出：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