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义?”
“你这名儿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毛骧有些疑惑的摇了摇脑,但还是开口说道,“好!以后就跟在咱身边!咱身边需要你这种细心的人!”
一行人急匆匆的来到酒馆,一进门,就看到无数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持火枪,而且还都是新式的霰弹枪,那叫一个杀气腾腾,几个人跪在酒馆中间,吓得那是瑟瑟发抖。
而另一边,则有一些双目无神的老人,缺胳膊少腿的孩童,凄惨状,简直就是让人侧目,就连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都有些看不下去。
他是杀人,可这是他的差事,锦衣卫所杀之人,也都各有取死之道,而这些老人孩童又能有什么错?他们能犯什么王法?被这般折磨,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毛骧这认脸的功夫可是非同一般,在一堆人当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老者,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语气平和的问道,“老人家,还认识我吗?我是那天给您钱的那个呀……”
老人家的眼神之中有些木然,有些呆滞的眼睛看到了毛骧的脸,顿时就扭过头去,有些疯疯癫癫的说道,“不是不是,你没给过我钱,你没给过我钱,快滚一边……”
毛骧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气愤,他是真没想到,这好心没好报的事情竟然有一天会落到他的脑袋上,有些晦气的甩了甩袖子,刚要起身,一旁跟着的何广义就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大人,这老者是被打傻了……”
毛骧仔细一看,脸上闪过了一丝铁青之色,伸手就撕开了老者的衣襟,上面纵横的鞭痕烙伤,简直就是让人看了心底发寒!很难想象是什么人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这他娘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畜生!”
毛骧暗骂一句,抬起头来说道,“把这个地方围了,就地上刑!”
能跟在他身边的也都是老锦衣卫了,当然是轻车熟路的干了起来,马车之中拿出来一个个黑红色的大布,几下子就封锁了门窗,几个锦衣卫也熟练的上房,在房顶上开了个窟窿,清晨的阳光顿时就泼洒进来了。
几个男女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平时可是心狠手辣,但是和这些锦衣卫比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光是那琳琅满目的刑具,简直就是让人心头发寒。
两个面色阴沉的锦衣卫,拉出了一个肥胖的悍妇,阴仄仄的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些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是不是采生折枝?谁护着你们?”
这采生折枝在大明朝可是重罪,可以说的上是十恶不赦,基本上官府如果抓到这样的人,没有二话全都会凌迟处死,百姓们抓住如果打死,大明朝廷反而会赏钱,赏的钱基本上和诛杀大虫是一样多!
那女子哪里敢承认?在她看来,承认了就一定会死,如果不承认还有一线生机,他当然会搏一搏,但是她却打错了算盘,这次碰到的是谁?那可是锦衣卫,用刑的祖宗!
那锦衣卫回头看了一眼毛骧,见自家大人没什么反应,这才开心的笑了,“你个老悍妇,事到临头你竟然还敢抵赖?你是真不知道这天高地厚!”
这一边说,一边手上动作连闪,一只膘肥体壮的大白羊顿时出现。
那悍妇也是有几分羞耻,在长条凳上剧烈的挣扎起来,顿时是一阵波涛汹涌,那运行的锦衣卫酸水都差点没吐出来!
一刀砍下了两个豆子!麻利地将腰刀插回刀鞘!又随手拿出了两根钢钉,对着大拇手指就用力的钉了上去,“没事,不着急,我一点一点的钉进去,然后再用力的扯下来,保证你舒服!”
那悍妇的惨叫声已经不是人声,凄厉至极,只要是一个人听到这种声音都会心生不忍,但是看到旁边缺胳膊少腿的老人,和奇形怪状的孩童,就会感觉到无比惬意。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说说说!你倒是快说!说出来我就不扯了!”
那锦衣卫急促的催促悍妇,神情之中有几分癫狂!但是这更多的还是无穷的冷漠。
随着一个血色爆裂,暗红色的鲜血喷了一地,女人的手指已经露出了森白色的骨茬,而那锦衣卫却丝毫没有留情,一根钉子在上面一点的位置,又钉了下去,深红色的木头,已经被鲜血浸泡的有些松软,没办法,他只能再用力的砸几下。
“你背后的人是谁,谁指使你!说出来就没事儿了,说出来爷给你个痛快!”
身后的毛骧眼神之中也是透露着无比冰冷,他可是不相信,一群没有丝毫背景的人,能在应天采生折枝,没有人护着,就凭这几头烂蒜?他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信!
惨叫之声愈发浓烈,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相继受刑,锦衣卫的手段也是一个比一个花哨,铁刷子剃刀,皮鞭短棍,甚至丝线,都能用上,毛骧也没有阻拦,对于这些个采生折枝的畜生,这个时候就算是有用,迫不得已留着他们一条命,但也一定不能让他们舒服!
何广义这个时候却一直都没有闲着,找到了一个相对清静一些的房间,轻声细语的安慰那个老人,老人眼中的木然在慢慢消失。
这种事情在锦衣卫诏狱当中简直是每天都在发生,犯人进去扛不住严刑拷打,打疯了,打傻了,锦衣卫都会细心的出面做一下心理疏导,康复了以后再严刑拷打,否则那线索不就是断了吗?
“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是当差吃皇粮的,专门为你们这些穷苦人做主,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你不说,那些被抓住的人可就要被放走了……”
何广义可谓是轻声细语,软硬兼施,一边说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几块药糖,塞进了老人的嘴里。
可能是甜食真的能唤醒人心底的美好吧,老人终于开口了,可是开口的第一句,连何广义这个从小长在锦衣卫的汉子,都不觉得有些动容。
“老汉劳烦你们,告诉给我钱的那个人快,那群畜生对他动了歹心!要绑他的孩子想要他的脑袋!”
原来这老汉刚才对毛骧的态度不好,不是忘恩负义,而是在潜意识当中不想认出来这个自己的恩人,避免自己的恩人被那些畜生祸害,最朴素的感恩也就大抵如此了,
“没事!老人家你尽管说,给你钱的是我们大人,那可是朝廷命官,这普天之下能要他脑袋的人,可真不多……”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老者终于缓过神儿来,看到何广义满身官服,不由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差爷,我们苦啊!你得给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