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废什么话,老二不能白死,没银两赔,就把他家里的东西搬走!”
“我看你们谁敢!”毛建中拿了条扁担,拦住了那些跃跃欲试的人。
“是啊!冤有头债有主,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干嘛不去找毛秋元?你们龚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曹伢子!今天下午你就不该告诉他们,老子早看那个龚二不惯,死了活该!”
“龚老二龚屠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明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要霸占人家毛霞……!”……!
见龚家仗势欺人,众人纷纷调转矛头,指责起龚家!
再加上毛建中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挡住了要搬东西的人,又惹了众怒,只能停下来。
“毛建中,不搬你家东西也可以,只要你交出毛秋元,我们就算了!”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那个畜牲没有在家,他差点也要了我这条老命!”
“红口白牙谁信,你们是父子,起码知道他去了哪里吧?”
“我知道他在哪里?”黄延分开人群,对那些人道。
“你是谁?”众人纷纷投来疑问的目光。
“他是前些天我收留的义子,叫黄延!”毛建中忙给黄延解围。
“对!我见过他,他是逃荒过来的。小伙子,你知道毛秋元在哪里?”
“知道!他就躲在我身后的这座山的岩洞里!”黄延手指身后山的方向。
“那里我知道,确实有个岩洞,以前砍柴的时候到过里面,里面是一个死洞,不过挺大!”
“那还等什么,把人都叫上,我们上山去抓那个畜牲!”
“对!一起去!”……。呼啦啦一大群人,拿家伙的拿家伙,捡木棒和石头的捡木棒石头,就朝大山而去。
“黄哥!我哥真的在山上?”见人都气势汹汹地走了,毛霞道。
“我在打柴的时候,确实看见你哥进了那个山洞!”
“他们会不会把我哥打死?”
“打死那个孽畜才好,这些年,我们家受他连累还少吗?”毛建中虽然这么说,但毕竟是他儿子,说话时眼圈有些发红。
“你哥对你好吗?”黄延问。
毛霞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我父母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就出了我哥那样,极度自私的人,从来不帮家里做事。从小到大,他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只有他吃饱了,我们才能吃,甚至我们都要饿肚子。有什么好东西,也是要紧着他先来,不然,他就会哭闹打人……!”
“毛叔!我看毛秋元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会不会不是你的孩子……?”
“黄小哥切不可乱说,小霞的妈妈断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想说你们夫妻是不是抱错过孩子?您仔细回想一下!”
毛建中沉默良久,忽然一拍大腿道:“黄小哥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小霞她妈生秋元的时候,我们全家躲避兵匪,在鄱阳湖芦苇荡里躲藏时,遇到一个同样生下孩子的女人。
这女人没有多少奶水,孩子饿得直哭。小霞的妈妈见他们可怜,帮她奶了几次。最后那次奶孩子的时候,匪兵听到孩子的哭声寻了过来。小霞的爷爷奶奶为了掩护我们逃走,和匪兵纠缠,结果被杀。那女人也不见了踪影,是不是那时候,由于我们慌张逃命,抱错了孩子!”
“毛叔!当时难道没有发现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当时我们各自只想着如何逃命,逃出来的时候,确实也发现孩子与平常有些许变化,以为是奔跑颠簸所致,也就没太在意。我们两家孩子都是芦席包裹,会不会就在逃命的时候,由于慌张抱错了?”
“有很大可能!我观毛秋元眉宇,很像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个人,那人险些将我一刀杀了。”
“那是何人,为何要杀你?”
“那是我路过衡州府时,一个和你年纪相仿,五十多的将领,带着残兵败卒,闯入我们二十多难民的树林营地。他们见人就杀,若不是我躲避及时,也会被他们杀了。那杀我之人,就是那个将领,他的五官长相让我过目不忘,几乎与秋元一个模子刻出来!”
“竟有此等事……?”
“千真万确!毛叔,既然我打算住下来,也不瞒你们。我其实不是什么乞丐,有很多钱。”说着,黄延从贴身衣兜拿出几片金叶子,递给毛建中。
“这些钱你留着急用,可能会保你们一命!”
“黄小哥,这可使不得,你住在这里帮我做了那么多农活,怎么还能要你的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给你你就拿着吧,你家又没什么收入,需要留些钱防身。再说我还有,况且我也要长时间住下去。如果你觉得少,我再给你一些就是……!”
“不可!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已经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多的钱!”见黄延如此坚决给自己钱,毛建中要是不要,那就有些矫情,让人误会,只得收下!
“毛叔!我来做饭,今天运气好,在山上捉了一只野鸡。”
“黄小哥这些天运气真是好,不是山鸡野兔,就是黄鳝小鱼,跟着你我享福了。”
“黄哥!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们坐……!”……。
在天即将断黑的时候,黄延将饭菜做好。一盘散发浓郁香味的野鸡,一盘绿意盎然的山野菜,一碗松枞菌汤,剩下就是粟米粥糊,这就是三人的晚饭!
黄延做出的饭菜,可谓色香味俱全,这些菜肴即使在未来,也都是纯天然,很好吃的菜肴。
这些饭菜,也只有粟米粥是花钱的,最贵的,最不好吃的。第一次吃到黄延饭菜的毛霞,眼里波光闪动。
从小到大,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父母虽然也做过这些类似材料的菜肴,但和黄延的手艺相比,那是相去甚远。
就在几人吃饭的时候,外面又是人声嘈杂。那些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青年,打着火把朝这里而来。
“是谁家在炒肉菜,怎么这么香。”
“我也闻到了!真好闻,如果能让我吃上一口,哪怕明天去死,我也愿意!”
“咦!好像是毛建中家里……!”
“妈的!毛秋元,你家原来这么有钱,居然吃上肉了。为了那五两纹银,你居然杀了你那妹夫,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哎呦!……疼!别打了!我也不知道,我家那老……老爹能吃上肉……!”毛秋元本来想说老家伙的,但小命还在别人手里。现在唯一能够救他性命的也只有家人,万万不能得罪,所以马上改口。
他不清楚为什么,那个要饭的,还有他爹,在自己下狠手杀了后,居然还能活过来。
在山洞,他被这些人捉住,打得死去活来,但并没要他性命。而是在他身上搜走了那几两碎银,和所有值钱的东西。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老家伙被他杀了,现在那所房子就是他的。就许以房子抵命的想法,可他一说出来,就又遭到这些人的一顿毒打。
当他知道老家伙没死,只能暗叹倒霉外,也是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够回去劝动老家伙,把房子给他们救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