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越马上转头去看自己身后那扇窗,在颜堇琛的冷哼和林鹤戏谑的嘲笑中,他也咧着嘴角,“行啊妹子,一套一套的,那咱就看看,今天谁哭谁笑。”
嵇黎初但笑不语。
以前在家属院,裴竹跟郝湉鑫休息的时候总喜欢拉着她打牌,剩下的一个就在队里随便拉一个。
有时候实在找不到人了,嵇芮阳跟郝代铭都能被他们推着上场。
这成麻,嵇黎初还是跟司机班的一个老兵学的,刚学会那阵,三个人都乐此不疲,觉得比云州麻将有趣多了。
嵇黎初绝对不算技术性选手,但架不住她天生运气好,没打两把,她就感觉自己手顺了,再刁钻的边边角角都能被她摸起来。
这边开局就唱凯歌的萧之越则是越打脸色越沉,渐渐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莫名认真起来。
不管是嵇黎初还是萧之越,都很自然地以为颜堇琛不会玩儿,作为陪跑的林鹤,他们更是没有放在心上,全程都死盯对方。
可这局势逐渐开始不对,当颜堇琛闷声发大财,在众人毫无防备之下,悄眯眯做了个清龙七对后,这个庄在他手里就没旁落过。
这把他连碰两对,又接着打出三张九条的时候,嵇黎初就猜到他想干什么了,成麻里比较特殊的牌型,她不相信颜堇琛做的出来,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吃了林鹤的点炮,先跑为敬。
二五八将对关两家,牌倒下来后,萧之越终于忍不住了,“你丫是偷着拜师学艺了?”
颜堇琛的这把满牌他觉得很是邪门儿,一个没去过蜀州的人,玩儿起成麻来游刃有余。
“技不如人,也就第一把抓了个死耗子,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颜堇琛面色淡淡,“给钱!”
萧之越哭笑不得,本来想来逮兔子,没想到反被兔子给咬了,“我从来不知道你会玩儿成麻,还玩得这么好,说说吧,又是为了讨哪个美女欢心学的?”
颜堇琛冷眼看了看他,“我不是你,来者不拒生冷不忌。”
萧之越调侃不成,又被损了一通,当即撸起袖子要跟颜堇琛决一死战。
嵇黎初佯装不经意将视线掠过自己的钱匣子,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没输的,而颜堇琛连着做了几把大的,保守估计也不会输多少。
但萧之越把注意力放他身上后,他胡牌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上家稍微会算牌的,他不想让下家摸牌,下家就只能乖乖看着别人碰。
四人打了三个多小时,最后算账的时候,嵇黎初没想到最大的赢家居然是自己。
萧之越小赢,颜堇琛略输。
所以,一场牌下来,只有林鹤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交了好几百万的学费。
一张轻飘飘的支票捏在手里,嵇黎初正面看,反面看,曾经做的一夜暴富的白日梦,今天打了一场牌就实现了?
颜堇琛边走边用余光瞄不断摆弄支票的某人,眼底的柔和通过微扬的唇角表达,“是真的,能换钱,别看了。”
嵇黎初啧了三声,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太腐败了,一场输赢就能换套房,果然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
颜堇琛眉眼微挑,“你想表达什么?”
嵇黎初将支票放进储物格里用自嘲的口吻说道:“以前我觉得自己的生活算不上精致,整体也还能过得去,现在跟你们一比,我简直穷的不能再穷了!”
颜堇琛偏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泊车员将车开到门口,嵇黎初跟颜堇琛同时去开副驾驶的车门。
可能是她手短了点,没抢过,“你上这边干什么?”
颜堇琛径直上车,按下车窗,“你开车。”
嵇黎初瘪着嘴接受了颜堇琛的指令。
回到望初山,颜堇琛下车后把车钥匙朝嵇黎初一丢,“以后你就开这车。”
嵇黎初手比脑快,钥匙飞过来的瞬间,她下意识伸手接住,其实她从何中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颜堇琛今天开的这辆车。
负二楼车库里清一色的豪车,全都是深色系,可他今天开的这辆是新车,还是少女心爆棚的冰莓粉的新车。
跟之前裴竹送她的那辆生日礼物一模一样。
“给我的?”
颜堇琛云淡风轻地嗯了声,“最近我很忙,跟你上班时间斗不上,你不想让人送,就自己开车,接送颜小宝也方便。”
嵇黎初心里莫名一紧,这车但凡换个颜色她都不会多想,可眼下,她脑子根本不受控制,“你是特意买给我的?”
颜堇琛表情如常,“不然呢?”
这反问直接让嵇黎初哑口无言,手里的钥匙顿时也变得烫手起来。
颜堇琛很奇怪,至少从腾城开始,嵇黎初就有这样的感觉,可她不敢去细想,一想就觉得细思极恐。
这手里的支票她都还没来得及还出去,现在又多了辆保时捷,嵇黎初心里那股暴富的错觉越来越强。
“好端端的送车给我干什么?竹子的我都没要,你的我也不要。”
说着,她伸手递过钥匙。
颜堇琛看都没看一眼,兀自往屋里走,“给你就拿着,一辆车而已,买了你就开,矫情什么?”
嵇黎初跟在他身后说:“无功不受禄,你这车太贵,我开的不踏实。”
颜堇琛:“那你就当做这是我预支给你的溪谷岭的报酬,拿下项目,誉汇总裁的位置我起来给你坐,你的功可不止值一辆车。”
揶揄,弯酸!
提到溪谷岭,嵇黎初唇瓣动了动,欲说还休,怔愣了好几秒,她缓缓抬头,对上颜堇琛的墨黑幽深的瞳孔,心跳没漏拍,反而狠狠地抽动。
“颜堇琛,我能相信你吗?”
嵇黎初声音小到近乎喃喃,要不是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纠结复杂,颜堇琛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你不相信我你还想相信谁?”
颜堇琛手里端着那个上次她跟颜小宝去陶艺馆做的马克杯,上面还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看着这样的颜堇琛,嵇黎初不知怎地,喉咙愈发酸涩,以至于声音都暗哑了两分,说的话也略显莫名其妙。
她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