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芷转过头来，挡住半边脸庞，朝着司楠挤眉弄眼。
正巧慕哲瀚也向这边走过来，司楠是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后面的楚佩宁被发现。
从陆清悦的口中，慕哲瀚已经领略到了纪清芷的厉害之处，态度较之前的客气和尊敬，多了几分佩服。
纪清芷虽已年过五旬，肌肤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穿着一身旗袍，更显风流韵致，将她温柔优雅的气质完美衬托出来。
一举一动彰显着大家风范，即便是掩着面，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楚佩宁侧眸，看向另一边。
她眼瞳深黑，隐隐能看出眸中有金光迸射。
不过几息，视线尽头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佩宁刻意向那边走出几步，唇角笑意微微。
阳光忽翩，落到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拢着淡淡荧光，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
美得漫不经心。
孟馨雅神情一晃，一眼便认出了对面静立的女孩。
楚佩宁？
她眉头一拧，脸上的厌恶不说自显。
规格如此高的画展，她来做什么？
她阔步上前，高跟鞋踢踏的声音在宁静的会场十分明显，周围的客人有些被打扰到。
“楚佩宁，你来这里做什么？”孟馨雅漆黑的眸子盯着楚佩宁，质问着。
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见。
司楠呼吸一窒，连忙按着楚佩宁的肩膀，把她往后面揽。
瞧着眼前突然出现护着他的男人，孟馨雅嗤笑一声：“你倒是好手段。”
经这么一动，慕哲瀚和陆清悦清晰看到了楚佩宁的侧颜。
她眼睫细密浓长，肌肤冷白、吹弹可破，唇色不染而朱。
在艺术作品诸多的会场，让人不由想起古画上的胭脂美人。
陆清悦昂了昂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
纪女士的儿子，怎么会护着这个娇蛮无理、胸无点墨的孤女？
她唇角含笑，不屑地瞥了眼楚佩宁，转而对着纪清芷，温婉地问着：“纪女士，你们认识吗？”
“认识。”纪清芷坦然回应。
认识？
既认识，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带在身边？
慕哲瀚扫了眼楚佩宁，下意识认为她能攀上这样的高枝，是她背后金主的能耐。
若真的是帝都人，认识纪清芷也没什么稀奇的。
司楠眸光在两边微转，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过是随口吐槽了一句，这热闹真就来了。
一只手虚掩抑制不住笑意的唇角，带着楚佩宁往另一边走，还不忘喊纪清芷：“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纪清芷实在是难受，应都没应一声直接过去。
陆清悦忙抓住她的胳膊，“纪女士，等等。”
纪清芷回眸，瞥了瞥突然伸出的手，疑惑的眼神中带着警告。
陆清悦讪讪收回手，“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但我实在是不忍心让您被有心之人利用。”
“有心之人？”纪清芷挑了挑眉，转过身来，静静听她说下去。
两人一个错位，陆清悦旁边的慕哲瀚在孟馨雅眼中暴露无遗。
看到他，孟馨雅顿时一喜，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满脸喜色。
“哲瀚？”
她也不管中间隔着的两人，绕过去来到慕哲瀚的身边。
“之前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本想让你陪我一起来画展的，还以为你太忙没时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慕哲瀚皱了皱眉。
他被公司事务缠身，这段时间慕氏情况没有转机，慕夫人又让他多和陆清悦走动培养关系，其他事情实在是无法顾及。
孟馨雅的确给他发了消息，只是他太忙没管，现在才知是要陪她去画展。
他视若无人地往旁边挪了挪，客套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自始至终，目光就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过。
“哲瀚，你这是怎么了？”孟馨雅纳闷。
自从上次老爷子葬礼上闹过楚佩宁的那一通事情后，虽然慕家并没有说什么，可孟馨雅感觉得出来，慕哲瀚对她越来越冷淡。
他不说，孟馨雅也知道，他在生气。
她抿了抿樱唇，底气不足地轻轻唤道：“哲瀚……”
未婚夫之前的亲密对象，陆清悦自是认得出来。
她心中不满，却无心去管这些感情纠纷。
“纪女士，你是帝都人，海城的事情还不是很了解。那个楚佩宁，之前本是慕家的养女，却因为粗鄙不堪、娇蛮跋扈被赶了出来，这样的人，您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她语气温和，态度诚恳。
旁人听了，肯定会以为陆清悦为自己着想，在提醒他。
可那个人是纪清芷。
“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陆清悦被她突然严肃的语气一惊，慌忙解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纪女士对楚佩宁怎么想，可她的名声在海城实在是太恶劣了，我不想让你被她的表面迷惑……”
在纪清芷愠怒的眼光下，陆清悦语气越来越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了她不高兴。
可想来想去，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冒失的举动亦或是有冒犯的话语。
纪清芷却是无心与她纠缠，声调微冷：“还有事吗？”
陆清悦已经招了她的不喜，又怎么会继续纠缠，摇了摇头，小声地说着：“没有。”
纪清芷管都没管，顾自朝司楠他们过去。
陆清悦憋着一口气，本就对楚佩宁没有多少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自然不会以为是自己的那句话招致了纪清芷不喜，让后者对她态度冷漠。
看楚佩宁和纪清芷儿子关系那般好，谁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讨了两人的芳心。
陆清悦心中郁结，瞧着纪清芷他们和楚佩宁说笑，更加烦闷。
她转头，没好气地：“哲瀚，我们走吧。”
说完，就朝着她和慕哲瀚原本打算去的展厅走，丝毫不顾孟馨雅。
身为陆家的小姐，陆清悦自恃高傲，又怎么会和这些小门小户相争。
而且，豪门联姻讲的是什么？
不只要门当户对，还要看两家给对方带来的利益。
孟家能给慕家什么？
孟馨雅见过几次陆清悦，却从未与她攀谈过。
正欲问好，却听到了如此亲昵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