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导航结束，全程一千二百二十五公里，您一共在三百四十八处路段严重超速，非法穿越保护森林与未开放区域一百六十五处。”
    “玄空导航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修者朋友，如有御剑飞行导航需求，请即时联系玄空仙宗购买定制专属御剑导航，或在‘玄空导航专业版’中开通飞行会员，首次开通年费SVIP仅需九十九下品灵石。”
    陆文武盯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玄空仙宗logo和脚下的依稀可见的申城，一时间陷入沉思。
    自己曾经梦想中的修仙界
    这层滤镜果然还是碎了。
    谁家少侠御剑飞行还得开导航的？
    御剑飞行
    御剑飞行！
    陆文武突然扭头问道：“不知命运道友可有御剑飞行的法门？卖我一份如何？不需要太好的，修真界的大路货即可。”
    他现在已经破罐破摔了。
    我就是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我摊牌了！
    我是废物！
    骄傲
    命运真君：“.”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WH市长江大桥。
    “道友为何如此做派，御剑术应该不是什么珍贵的法门吧？”见命运真君久久不语，陆文武顿感疑惑，“还是说这御剑术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呃倒也不是老夫不愿意与道友交易，这也的确不是什么珍贵的法术，即便赠与道友也是无妨，只不过.”
    “不过什么？”
    命运真君扭扭捏捏的说道：“咳不过老夫不会否则你以为为何老夫要钻研这门遁法.”
    “你不会？”陆文武瞪大了眼睛，“天机道友，你可是仙界真君！是天下修者曾经的魁首，你说你不会御剑术？”
    “老夫年少时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命运真君羞涩一笑，“结果发现剑谱太难，就没去，改学了卜算之道。”
    陆文武：“.”
    很好，现在命运真君是废物了！
    “不管怎么说，先下去吧。”
    陆文武识趣的跳过了这个话题，朝着下方缓缓落去。
    “往那边走，我能模糊感应到，线索大概在那边，咱们直接落过去。”命运真君指向了一个方位。
    很快，二人降落在了一条僻静的小弄堂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相比于古朴厚重的燕京，申城显然更多了一分新兴城市的活力，以钢铁丛林将城市包裹，不见任何一丝一毫的古迹。
    这里是销金窟，是现实版的夜之城，是极穷与极富的结合，是融合了魔幻现实与现实生活的地方。
    “南方的天气这么多变的吗？”
    落在地上的陆文武将毛毛放了出来，抬手摸了一下滴落在脸上的雨滴，看向突然暗沉下来的天空。
    风云变幻，乌云凝结。
    天空中竟是淅淅沥沥的突然下起了小雨。
    刚到这边，申城就给了陆文武这个北方人一点小小的南方震撼。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天气变化有些反常，此处兴许有诈。”
    命运真君疑惑的捋了一下胡子，左手掐诀卜算。
    大约也就一秒，老头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甚至还有点失望？
    “暴龙道友，别紧张，是老夫搞了个乌龙。”
    “怎么回事？”
    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陆文武一头雾水，捏紧的拳头又放了下来。
    “有个歌星在开演唱会。”
    命运真君略显尴尬的解释道。
    “这小家伙有点纯正的神话时代血脉，并且还返祖激活了一部分。他这个祖先在神话时代应该是担任的上古雨神的大祭司。”
    陆文武：“？”
    什么雨神萧大师。
    “.那他唱歌跟下雨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友可曾了解过一些能改天换地的神话时代法术的原理？”
    “我蛮夷也，不懂法术。”
    “咳是这样，神话时代的施法跟我们现在有所不同，这需要仙神指定一位大祭司出来，并赐予一定修为。这位被选中的大祭司就有了一定程度操控灵气的能力。”
    “不过那个年代，四季万物乃至自然都是被古仙神所掌控，即便是大祭司想要做些什么，也需要经过‘天地’的认可。嗯被古仙神更改过的天地。”
    “这并不难，只需要走程序即可，即——遵循有着某种象征意义的祭祀仪式，咒语并不重要，甚至大祭司本身的力量都不重要，只需要满足这个象征性，让天地知道你在走流程即可。”
    这下陆文武的表情也古怪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位歌星开演唱会的举动满足了祈雨的标准流程，所以天地认为他是在求雨，所以就下起来了？”
    “道友聪慧，正是如此。”命运真君也有些无奈，“神话时代祈雨很简单的，大祭司在上面念咒，其余族人在心中默默期望下雨，并围成一圈跟着唱跳，把气氛搞火热一点就行。至于咒语是什么.不重要，但一般是歌颂仙神的。”
    “.”
    “天机道友，还是做正事吧。”
    陆文武干咳了两声，气血烘炉运形成场域将雨滴全部阻拦在外，再一次转移了话题。
    这命运真君
    跟自己想象中的属实是有些不同。
    命运真君也有点尴尬，顺着这台阶立马就下了。
    他指向一个方向，抬腿便走：“这边走，我能模糊的感应到这边应该能找到东西。”
    “不能准确一些吗？你可是仙界真君啊！”陆文武边走边PUA，“伱怎么能跟凡间修者一样不精准？”
    “我能有什么办法，卜算这玩意就是这样的！借天地之力，天地不借我也没辙！”命运真君对自己的专业能力遭到质疑而愤愤不平。
    陆文武对此不置可否，转而打听起了别的：“话说，香火跟信仰对仙神而言真的很重要吗？是必需品？”
    “不是必需品，但的确很重要，相当于修者使用的辅助丹药，又或是聚灵阵什么的。”命运真君回答道，“所以，很多仙神都会给下界的后辈下达谕令，要求他们尽可能的为自己去传播信仰。”
    陆文武想了想：“有这事？好像也没见到那么多的庙宇和神殿。”
    “暴龙道友，传播信仰可不仅限于此。”
    命运真君轻笑一声，朝着远处的一座医院努了努嘴。
    “诺，就比如那边的医院。你看上面的logo，那是天极丹宗的产业，上面有着他们标志性的阴阳纹丹药标志。”
    “医院？”陆文武一愣，“你是说这些仙宗弟子会客串大夫？”
    “自然。”命运真君微笑着说道，“很多仙神都会让弟子开医院为凡人治病，在医院，尤其是郑重监护室中，凡人们祈求仙神的祈祷可要比在庙宇和神殿中真诚的多。”
    “医院的墙，听过比教堂和寺庙诚恳一万倍的祈祷。”
    “就是苦了那些普通的大夫，明明都是他们殚精竭虑的治病救人，很多时候仙神根本一无所知，但人们却喜欢将一些疑难杂症的治愈归结到仙神相助头上。”
    “总觉得，似乎有些功利”陆文武如是说道。
    “但无论如何，凡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不是么？”
    命运真君看了眼手中罗盘，走向另外一条小巷。
    “许多在凡人眼中视为绝症的病症，修者可以轻松解决。而他们所要付出的，除了一些金钱，就只有对仙神们虔诚的信仰。”
    “人与仙神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对那些渴望活下去的凡人而言，这是件挺划算的事儿。”
    “也许吧。”
    陆文武耸了耸肩，精神力扫描着周遭数公里以内的情况。
    灭世大劫是个挺宽泛的概念，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诱因是什么。
    即便命运真君表明了这个区域内会出现一些线索，陆文武也并不清楚这线索究竟指代的是什么，只能将一切可疑点都仔细看上一眼。
    如此，速度便慢了下来。
    半小时后，二人一狗来到了一座学校旁边。
    这是一座中学，清晨的校园中传来隐隐的读书声，朗朗的朝气扑面而来，蓬勃迸发。
    “等下，有些不对劲。”陆文武伸手拦住了命运真君，“这座学校下面，有一种阴暗的灵力波动滋生，这是不是咱们要找的线索。”
    “阴暗的灵力哦，这是一处现代魔宗的特殊修行地，最近几百年很流行，暴龙道友不必在意。”命运真君感受了片刻，笑着解释道。
    “现代魔宗？修行地？学校？”陆文武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命运真君已经习惯了他的一问三不知，直接解释道：“现代魔宗嘛，早就不是人类时代起始阶段搞杀人炼尊魂幡的那一套了。现在他们修行要的无非就是怨念、邪念、阴气、怨气、血液等等一些诸如此类的玩意儿。”
    “血液好办，去血库买就好了，大夏虽然不行，但西方国家很多都合法，最容易弄到。阴气也简单，在公墓和刑场下面修上就行，实在想要热乎的就去中东战场，那边无时无刻都在打。”
    “邪念则更加容易，很多国家包括大夏都在与各大魔宗合作，让修者来帮忙看管监狱，魔修们需要的邪念管够，国家省心，犯人还好管理，这是双赢。”
    “至于怨念、怨气和.呵呵，没有什么比高三的学生跟每天996加班的社畜们更重的了，现代魔宗最常见的修炼场所就是学校和写字楼下面，每年高考之前那几个月和放假结束后的加班日都是魔修们的狂欢。”
    “所以.如果未来暴龙道友找不到合适的大道共鸣，偏向于黑暗、阴暗方向的也是可以考虑的。按照凡人们的话来说，这方面还是一片蓝海，就业方向和大环境很好，没什么竞争。”
    说到这里，命运真君甚至忍不住吐槽道：“现在这个环境，凡人们的苦恼太多了。那些修魔的一个个在上界吃的那叫一个爽，根本不存在资源短缺的问题，再多几十个魔道仙神也足够分的。”
    “.谢谢，我会考虑的。”
    陆文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不过天机道友，虽然你说现代魔修在学校下面建修炼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但你看他们现在正在祭祀的东西和祭祀用的贡品，是不是不太对劲？”
    “用生人魂魄跟血肉祭祀一尊疑似邪神的东西，这应该不是什么现代魔宗会做出来的事情吧？这东西在现代修真界怎么算？”
    陆文武的灵魂极为强大，精神力自然也是极强。
    区区魔修修建的遮掩阵法，有如何能套的脱他精神力的扫描？
    随便一戳，那屏障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戳破，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两名从衣着打扮上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家伙，正试图将一名昏迷之中的低阶修者彻底杀死，并尝试抽出魂魄。
    而这两尊邪修的面前，则摆放着一尊看不清面貌的神像。
    哪怕只是精神力扫过，陆文武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散发出的那种令人打颤的邪恶之力，那是会潜移默化将人洗脑的霸道力量，是普通人哪怕看上一眼就会立刻疯癫的诡谲波动。
    趁着命运真君刚才解释的功夫，陆文武已经开辟出了一条临时空间通道。
    银白色的镜面另一头，两个魔修的一举一动尽在眼底。
    洞察之眼没显示对方有什么特殊的头衔和词缀。
    “古魔修余孽，好胆！”
    看到这一幕的命运真君顿时勃然大怒，右手罗盘陡然间射出两道金光。
    只是一瞬，那两名比凡人强不了太多的魔修肉身便泯灭成了虚无，只剩下魂魄被金光收回，镇压在罗盘之中。
    陆文武随即一挥手，将那昏迷中的低阶修士连同屋内仅有的那一尊神像一同摄过。
    确认过其身体状态后，朝着他口中塞入一枚治疗丹。
    只是寻常昏迷，灵力被邪恶力量侵蚀略显萎缩，识海内的灵魂稍显萎靡。
    一颗丹药下肚，休息一会便能醒来。
    命运真君低声道：“暴龙道友，我们需寻一处僻静之地。其一是这小家伙需要修养片刻，其二是我在这神像上感受到了命运之力的指引，我需要再度起卦卜算。”
    “这简单。”陆文武一伸手，另一道空间之门洞开，“若是天机道友信得过在下，不如入我灵天洞府一叙，如何？”
    “暴龙道友拳拳救世之心一片赤诚，老夫自无不可。”命运真君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