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翅膀真的没办法收回去？”岑郁看着趴在后座的贺虞星问。
    “不能。”贺虞星也有点尴尬。
    他钻到了车厢里之后，才发现他这翅膀让他很难坐在副驾驶……就连后座也只能让他勉强趴着，坐着的时候翅膀只是会碰到椅背。
    岑郁看着坐立难安的贺虞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给我看看你背后。”
    贺虞星虽然不明白岑郁的用意，但还是老实地把披风摘下，背对着岑郁露出了自己的翅膀。
    “果然……”岑郁嘀咕。
    他带来的那衣服后背已经完全破开，白色翅膀从衣服的破洞处钻出……或许是察觉到了岑郁的注视，那翅膀稍微有些不安地轻轻扇动了下——
    “你掉毛了。”岑郁打开车窗说。
    “……”贺虞星沉默了几秒，“这翅膀有点不受控制。”
    他又把披风套上去，姿势别扭地待在越野后座。
    车子是塔内的那群人带来的，岑郁把剩下的物资搜刮了一通，连同自己之前准备的罐头和水一起放在了车内。
    他和一区的那个有个约定暗号，在到达数字区边缘时，通知那个买家就行。
    不过岑郁觉得他没这个机会——
    在遇到主角攻之后，他的小心思就暴露，没机会把贺虞星送到一区去。
    ……
    末日里说是荒野，其实都是一些废弃倒塌的大楼和肆意生长的植物。
    为了防止有人误入副本，一些被人发现的副本周围都会有猎人或者流浪者做好的标记。
    避开这些副本以及偶尔出现的变异物，他们就能顺利到达数字区。
    路过一个废弃城市的时候，岑郁停下了汽车，他们需要休憩，他掏出罐头和水扔给了贺虞星，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那个废弃城市叫做——
    云城。
    当进入云城的范围后，头顶上就开始出现无数的云。
    云城早在多年前就变成了一级变异区，在云城里死掉的东西最后都会变成天空的云，直到某天从天降落杀死下一个误入城市的人。
    岑郁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云城和天空中的云。
    距离云城一公里的位置，伫立着许多黄色和红色的警示牌，告诉所有路过的人这里是一级变异区请勿靠近。
    靠在云城里的这些云也只会聚集在云城上空，不怎么会远离。
    岑郁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自制的烟草，咬着用火柴点燃之后，他就这么看着一公里之外的云城。
    “我之前一直在做一个梦。”岑郁说，“梦里总是有倒塌的大楼。”
    “我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倒下。”
    “最开始我觉得是地震，后面我想不可能，如果是地震的话我应该会逃跑，可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大楼倒塌。”
    岑郁抬头，公路上还有指示牌。
    除了告知前面就是云城之外，另外一个指示牌是指向“巴别塔”的。
    “巴别塔？”岑郁抬头看着指示牌，“哪儿？”
    贺虞星也打开后座，他来到岑郁身边，抬头看着破烂的指示牌，“应该是塔的名字？”
    “……这么不吉利？”岑郁嘀咕。
    小说里没提那个塔的名字，好像塔诞生的时候就叫塔。
    和通天塔不同，末日里的这座“巴别塔”是一栋地下的建筑物，看来没有倒塌的可能。
    “可能是因为数字区还有一个别名是伊甸园吧？”贺虞星猜测。
    相较于荒野和堕落区，数字区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堂，那里有干净的水源还有吃不完的食物，干净的空气以及所有你能想到的末日之前都有的东西。
    荒野里的那些水全部都是净化之后的水源，理论上喝不死人，但也只是理论上喝不死人。
    罐头也是数字区那些人不愿意要的边角料生产出来的。
    荒野里当然也有食品加工厂，生产廉价罐头——但就像塔内消失的尸体一样，谁也不知道那些罐头的原材料是什么——所以大家宁愿去买数字区生产的东西。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岑郁又看了眼变成变异区的云城。
    原作里没有提到他们究竟是在哪儿遇见主角攻那个猎人小队的，只说是在一个变异区的附近。
    岑郁决定还是相信一下剧情的力量，等待对方自己出现。
    ……
    到达那个博物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
    岑郁看着眼前废弃的自然博物馆，打开车门下车。
    末日开始之前，这里应该是个极为受欢迎的地方，占地面积极大，四周更有许多配套的设施……岑郁还看见了一些眼熟的快餐店和饮料店，但是在末日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废墟。
    四处都是杂草，展馆主体上的自然博物馆里只剩下了“自然”，其他三个字不见了踪影。
    窗户的玻璃也被打碎，地面上还有上次经过的猎人小队留下的生活痕迹。
    贺虞星从后座下来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博物馆……
    “小郁。”他来到岑郁的身边，“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岑郁说，他歪头看着贺虞星，“如果害怕我们可以不进去。”
    贺虞星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便摇摇头。
    岑郁转头又看着眼前的博物馆……最后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
    刚刚进入主馆，岑郁就看见了那巨大的蓝鲸标本。
    很难形容这东西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冲击……空旷的主馆内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展品。
    做过处理的标本被特地摆放成了在海中时候的姿态，末日之后的人自然是没有见过大海也没有见过鲸鱼的，展馆墙壁上的喷绘也变得残破不堪，只剩下眼前的鲸鱼标本残留着一些末日前的记忆。
    贺虞星抬头看着眼前的巨大标本。
    岑郁也看着。
    眼前的一切与他的梦中有90%的相似度，他转头看着身旁表情生动了一些的贺虞星——
    “有人。”
    贺虞星顺着岑郁的蜜瓜看过去。
    就发现在展馆的二楼，有几个人已经站在了走廊的位置，其中一个枪口正对着他们——
    “举手，放下武器。”
    二楼的人说。
    “……还有把兜帽披风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