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王翠娟一个人在家也害怕,这时候点着一小团火在灶台坐着,三个孩子都蹲在灶台前。
荣荣在左边,小花在右边,陈东在两个姐姐中间,三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棍子,在土地上画圈圈。
“哐当。”院子里陈三林放锄头的动静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小叔叔!”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叫了句。
都是上前抱住了许温言的腿。
荣荣手里拿着竹筒:“小叔叔,你渴不渴?快喝口糖水。”
“小叔叔,你累吗,我给你揉揉腿。”陈小花抬头看着许温言。
“小叔叔,我...”小陈东一时半会想不出,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抠了抠手指。
许温言见几个孩子当真是可爱极了,一把抱起陈东:“好好好,快先进去吧,外面有些刮风。”
荣小六:......亲爱的妹妹,你变了。
陈三林:他们好像是我亲侄子......
看着一家有说有笑的,王翠娟打了个招呼也回了家。
饭王翠娟还热着呢,两人简单吃了些就睡了,连脚都不想泡,这山路走的要了许温言半条老命。
......
许温言一瘸一拐的下床,脚底起了两个水泡,挑了以后依旧疼的要死。
这边刚吃完饭,几个小家伙正收拾碗筷呢,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正站起身子,院子里就进了五个人,最中间站着一个穿着暗红色麻衣的老太婆。
只见她左手拿着一根短棍,短棍的前方绑着几圈红色的布,右手拿着一只大红公鸡。
她左脚抬起,用着木棍绕圈,几秒后再将右腿抬起,就这样左右腿交替在院子里转圈。
身后的四人里,一个敲着锣、一人打着鼓还有一人吹着唢呐,只是奇怪的是,这唢呐是一阵、一阵的吹着,尾声也是逐渐拖长。
最为诡异的是最后站着一个青年男子,男子手中端着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男纸人,那纸人的样貌有三分跟许温言相似。
“天灵灵,地灵灵,定身祖师来降临。
定你头、定你腰、定你腿。
前不动、后不动、左不动、右不动。”
这老婆子绕了一圈竟来到许温言身边,嘴里念起了咒语来。
“千法解、万法解、只有我来解,铁牛祖师来解退,铜牛祖师来解退。
叫你走,你就走。
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
说罢,那老太婆就朝着许温言一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右手大红公鸡的脖子就是一刀。
“唰——”
大红公鸡的鲜血喷出,眼看就要溅射到许温言身上,陈三林皱着眉挡在了许温言身前,皱着眉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这老太婆。
那神婆一愣,然后也不慌,将公鸡的血点到那纸人头上。
霎时间,她翻了个白眼随即浑身颤抖:“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现在给我从许家小子身体里出来。”
许温言一脸无语,不知道是真的这神婆的咒语起作用了还是心理原因,竟觉得心跳开始加速起来,头也有些昏昏沉沉。
“娘的。”自己本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今天这死老太婆非得让自己用玄学。
许温言冲进屋子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写着个大大的“党”字,贴在心口。
随即转身进入厨房 ,拿出那串之前挂在烂窗户上的一串兽齿,据陈三林所说,这是狗跟狼的牙齿。
将这串兽牙带在手上,又将个干葫芦挂在胸前,出门右手拿着根已经干掉了的桃树枝。
就在这时,雄厚的男高音响起。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将士们!听党指挥......”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许温言挺直腰板,伴随着美妙的男高音,右手的桃树枝伴有节奏的挥动着。
有趣的是,那几个敲锣打鼓的,居然莫名其妙的跟着许温言的节奏敲打了起来。
越敲打越热血,越敲打越激昂!
仿佛心中莫名其妙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指引他们,就连那神婆也不例外。
随着歌声落幕。
神婆呆愣在原地,似乎发疯了一般就朝着门外跑去。
许温言的母亲,张氏这时候一把抓住从院子里跑出来的神婆:“龙神婆,怎么样?完事了吗?我家言儿身上的邪祟祛除没有?”
从那天张氏回家后,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家言儿从小都是白白嫩嫩,柔柔弱弱的,大声说话都不敢。
怎么这刚嫁到陈家就换了一个性子,仔细回想一番,小时候带着言儿去看过神婆,婶婆说他命格孤煞,短命不说还似有邪祟上身。
现在的言儿举止反常,定是被那邪祟上身了。
要说这张氏也是可怜,冬日里许富被冻死,母子两个把家里唯一一只猪杀了,才勉强熬下来。
几天前大儿子又被抓去服役,这张氏一直哭诉,说家里就这一个男人了,可那些当兵的可不管这些。
态度强硬的带走了许大山,就算现在补钱也都无济于事。
最终这张氏受不了刺激,一时间自己的丈夫儿女居然全都离自己远去,她实在接受不了,想了许久才又想到许温言,还有小时候那神婆的话。
于是她卖了家里一半的田,请了许家村有名的龙神婆前来,除去许温言身上的邪祟。
哪曾想这龙神婆还没进去多久,就叫嚷着出来了。
“啊啊啊,这里有高人在,他已经被邪祟入侵深重了!”龙神婆手舞足蹈:“我道行尚浅,帮不了,我帮不了你,银子,银子退给你。”龙神婆扔给张氏三两银子急匆匆的跑回村去。
不久后,跟着龙神婆一起来的几个男人也走了。
张氏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底似乎不甘,拼了命的往陈三林家院子里跑去。
“言儿,言儿!”张氏进屋抓住许温言的手就不放,瞪大的双眼跟那脏乱的头发。
仅此一眼,许温言就知道,原身的母亲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