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
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祭祀口诀,左流云嘴里念念有词,他念得越多,周遭黑暗消失的也就越快。
终于,老老实实地磕完九个头,左流云却没站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灵魂里,有什么东西要脱离而出,飞到虚空当中。
“重楼里的‘灵’,正在吸取我的魂魄?”左流云毛骨悚然。
他想阻止,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这么做,只要稍作等待就好了。
左流云的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
眼看灵魂残片就要脱离身体,左流云背后背着的血杀突然动了。
它一刀割开了左流云的肩膀,鲜血淋漓。
“啊!”左流云吃痛,却也从迟疑中解开。
他迅速和站着的“分身”转换了位置,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黑暗重新袭来。
这一回,他有了经验,不再坐以待毙。
手一挥,跪着的分身也站了起来,和左流云背靠背。
顿时,他享有双重视野。
“结界!”左流云一个人,来回在两个“身体”之中穿梭,居然勉力支撑起了一个只有两人才能完成的阵法。
“小寒,快,布阵!”
左流云一脚踢给小寒一个储物袋,让它将里面的材料堆叠出来。
一座用来防御的阵法很快建立完毕。
小寒放入灵石的瞬间,左流云面前撑起了一道小小的光罩。
光罩抵御住了黑暗的侵蚀,但却只能保护住两个“左流云”。
站在原地,左流云面沉若水:“我们得想个办法。”
现在传送阵不好用,防御阵法眼看也挺不了多久,周围还有几百名炼气弟子,一时间,他想不到如何破局。
“主人,阵法最多能撑半个时辰,咱们储物袋里的材料,最多只能构筑起七八次。”
左流云点头,七八次,也就是三个半时辰。
“够了。”这时候,他不会让小寒灰心。
“血杀,这次多谢你了。”左流云拍了拍背后的长刀。
刀身上,传来了一道无所谓的情绪。
只是低阶法宝的血杀,还不能与人类正常交流。
似乎邪物在某种方面上,就是要比正常的法宝慢一点。
但左流云看到它,却突然有了想法。
血杀能强行破开自己对“灵”的信仰,说不定真的能对付那一团黑暗。
他还记得,找到血杀的地方,就是在天羽神蛇的供奉桌下。
“血杀,这次咱们离开,说不定还要着落在你身上。”左流云拍了拍长刀,得到了激动反馈。
在大部分时候,血杀对他言听计从。
左流云捧起刀,对小寒说:“趴在我头顶,我们准备!”
小寒依言,一人一蛛合二为一,左流云一脚踢翻了防御法阵。
黑暗如潮水涌来,左流云怡然不惧。
他挥起血杀,挟着法宝之威狠狠劈下。
嘶啦……
黑暗仿佛被血杀的气息给烫到了,被左流云像割开破布一样,开了个大口子。
黑夜停在左流云一步之前,等待了一会,终于退去。
左流云长舒了一口气,刚刚这一刀看似轻松,却实实在在地抽走了他三分之一的法力。
果然,驭使法宝就是如此困难。
周围,其他人却均是一脸纠结,有的原地踏步,有的不断对空气挥出拳头。
左流云很快找到了洛玉琢,他的做法更有意思。
只见洛玉琢在不停地抛掷他手中碎裂的镜子,似乎在用这种办法联络外面的世界。
他的表情没有惊恐,只有浓浓的好奇。
左流云没去管他,反正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有危险。
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于凭。
这人和他一样,知道重楼岛上的事情,多半也能分析出来如何摆脱黑暗,那他就有可能被重楼之“灵”操控。
好在于凭离他不远,从表现上来看,于凭在原地不断踱步,脸色纠结无比,似乎在思考什么关键的问题。
“难道他已经想到了该怎么做,只是不敢?”左流云心中冒出了想法。
若不是他有虚实分身的神通,恐怕还真不敢就这么跪在地上祈求。
左流云缓缓走近于凭。
他心中只有片刻的迟疑,就决定搭救对方。
无他,虽然于凭追杀过他,但左流云并不是执着于复仇之人。
他算是个“实用主义者”,这时候于凭对他作用很大,所以不能随意放弃。
“血杀,准备好了吗?”
血杀传来兴奋的意味。
左流云向虚空中挥出一刀,刀锋擦着于凭的衣袖滑过,将他的法袍擦出一个长长的口子。
仿佛是琥珀里的小虫忽然复活,于凭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
左流云一喜——这代表于凭周围的黑暗已经出现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