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过去了
作者:容筝   医锦添香最新章节     
    宋明筝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紫烟在这里守了两天。在见到明筝终于平安归来时,她忍不住抱着明筝痛哭:“我的好小姐,您受累了。”
    明筝笑着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紫烟心里就是难受,她好好地端详着明筝,却见她气色不错,便猜想明筝这些日子应该没受过苦,心里的担忧才减少了几分。
    回到家,稍微地做了休整,又得忙碌起来。
    前面俞家给破坏的药材秦广基本买回来了,不过她做的那些丸药远远不够,还需要赶着做一批药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厚善堂重新开始营业。
    明筝依旧是坐诊大夫,重新营业的第一天,铺子上上就涌入了不少人。有一部分是看病的,有一部分来买药,更大一部分却是来看热闹的。
    宋明筝早就成为了雒城的传说中的人物,坊间关于她的各种传闻都有,那些传言也不知转了几手,各种添油加醋地什么造谣都有。起初明筝还要费心地解释一番,直到后面她发现解释也没什么,挡不了那些添油加醋的人,而且传播得又快又广,她和一个人解释了,立马又会有人来问她同样的问题,一天下来能遇见好些个,解释是解释不完的。渐渐的她也就懒得说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明筝也顾不了。反正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意就行。
    辛苦忙活了一天,过得十分充实。她觉得自己还是忙起来才好,忙起来的话可以将一切都忘掉。
    厚善堂开门营业这天,萧仲祺已经远离了雒城。他现在是罪臣之后,在傅将军召唤他之前,他就写了一封信给傅将军,主动辞去了军营里的所有职务。这些年来他挣取的所有功名他都放下了。如今来去一人,潇洒自在,打算天南地北地闯一闯,也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他萧仲祺拿得起放得下,他生性淡泊,对功名利禄看得很淡。
    离开雒城后他原想着去进京打探一下当年庆贞公主的详细情况。不过离开雒城的时候,周缮让他去灵山寺拜拜。
    萧仲祺常年在军营呆着,觉得自己身上杀气太重,寻常也不进寺庙道观。不过周缮这样说,他还是照着做了。
    离开雒城后,他就独身去了一趟灵山寺。
    灵山寺香火旺盛,即使在最寻常不过的日子前来上香的游人也不少。
    萧仲祺进了寺庙后也不拜菩萨,他只是望着那些塑像看了几眼。
    过了没多久,有一位老和尚出来了。
    那老和尚看上去四五十的样子,穿着寻常的灰色僧袍,也没有披袈裟,他向萧仲祺施了出家人的礼,萧仲祺只是拱手还了礼。
    老和尚对萧仲祺说:“施主,寺里备了斋饭,不知施主愿不愿意留下来用一碗寻常的素饭?”
    萧仲祺也没多思考,顺口答应下来,回道:“好啊,多谢款待。”
    他又摸出了一块碎银子不知是几两重,他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就把那块碎银丢进了功德箱里。
    他被跟前这个老和尚领到了后面的寮房,推开门时里面已经有一位僧人在里面等着了。
    萧仲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时,身后的那个老和尚朝里面的僧人施礼道:“师叔人已经替您带到了。”
    房里的僧人道:“有劳,费心了。”
    萧仲祺将前因后果想了一番,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周缮是要他来灵山寺见这位僧人的。
    身后的房门已经被带上,屋内的僧人向萧仲祺施礼说:“施主请坐。”
    萧仲祺心中虽然纳闷,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坐了下来。
    法严大师也不说话,就瞧着萧仲祺看。看了好一阵,他开口问道:“这些年过得艰难吧?”
    “还好。”
    “人生在世,都是苦。”
    萧仲祺没有接话,他隐隐地已经猜到了这位高僧的身份。法严大师后来就和他大谈佛家经典,只是萧仲祺平时对佛法也没什么研究,寻常也不参禅打坐。不过出于基本的礼仪在跟前听了一会儿,法严提问时他偶尔也能回答几句。应付了一阵子,萧仲祺也不想在此久留了,他起身告辞道:“多谢高僧赐教,某受益匪浅。还有事,也不便久留,告辞!”
    法严大师见他要走,愣了一下才说:“珍重!”
    萧仲祺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院子里,院中栽种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眼下这个时节银杏叶 已经掉光了,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枝桠。
    他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还是扭头走了,来时匆匆,去时也没有片刻的留念。
    在房内的法严大师望着萧仲祺离去的身影,没一会儿已经泪流满面。
    就在萧仲祺见过法严大师后的当天晚上,法严大师圆寂。他走得很安详,同门的师兄弟们都说他是寿数到了,被菩萨接往西天同登极乐去了。唯独只有平时跟从最小的徒弟果林无意中从法严的口中嗅到了一丝奇异的气味,果林后来清点法严的遗物时,发现一个盛药的盒子里装着的金丹少了几粒。他清楚自己的师父是自己选择了结了此生。后来又从遗物中发现了一封书信。
    萧仲祺的远走他乡几乎没有影响到宋明筝,她和往日一样地起居过后。前一阵闹得满城风雨,不过幸好俞家和宋家都没来找她的麻烦,那些风言风语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了清静。
    今年的冬天姗姗来迟。
    就在过了冬至节气后的第三天,萧家派人来让明筝去看病。
    明筝之前有承诺,萧家一召唤她倒没有迟疑,匆匆准备了一下药箱便去了萧家。
    原来是萧闰棠得了病,已经卧床好几日,也请其他大夫来看过,不过效果并不是很明显。黄夫人无奈,只好又请了明筝来瞧。
    明筝倒是一叫就到。到了之后她径直去了萧闰棠的卧房。
    跟前范若兰和黄夫人守着,明筝进来时,黄夫人的脸上才渐渐有了一丝神采。
    “明筝快来给他看看。”
    明筝先安慰了黄夫人一句:“没事,您别着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病床上的人原本眼睛闭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陷入了昏迷中。明筝上前去低低唤了一声:“长公子!”
    床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反应。
    明筝见他脸色有些枯黄,嘴唇也没多少血色。眼窝也深陷了。
    她赶紧与萧闰棠把了脉,把脉之后又忙问黄夫人:“他发病的时候是个什么症状?”
    “就在五六日之前喊过几次胸口疼,又说脑子发昏。后来还说憋闷难受。当时我就请了大夫来给他瞧,大夫说他有些内虚,让好好静养给多补一补。可是吃了那么大夫的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紧接着又换了第二个来看,第二个来看了和前面说的也差不多。”
    明筝是许久没有来萧家了,不过在她最后一次见到萧闰棠时情况还算稳定,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说:“他的底子虽然薄弱些,可是我也给他调理了几个月,后面也给他调理得差不多了。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
    黄夫人有些掩饰说:“兴许是天气变化的缘故,冬至这里突然就变冷了不少。他本来就生得娇弱哪里熬得住。”
    明筝紧接着又仔细打听了萧闰棠寻常饮食和精神状况,她问得仔细,后来又说:“我给他灸一灸吧。”
    明筝拿出了准备好的艾条,黄夫人见状忙命丫鬟备了烛火来。
    明筝找到了要灸的穴位,然后动作很是利落地与他灸上了。
    屋子里弥漫着艾草的香气。
    等到灸完过后,明筝便要去写药方。黄夫人又让明筝去她那里坐坐。
    明筝倒也没有拒绝。
    黄夫人待她还算客气,又端了茶果来。
    “双九的病要紧吧?”
    “情况不是很好。”明筝觉得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黄夫人听后愣怔了一会儿,后来缓过神来才叹息说:“他自幼就多病多灾。算命的还说他活不到二十岁。这里已经十九了,莫非……”
    作为母亲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明筝见状又连忙安慰道:“倒也没有到那个地步。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不过也能调养。只是需要些时候吧。”
    黄夫人眼睛一亮,她看到了希望,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明筝,要不然你还是回来住吧。”
    明筝立马说:“我已经不是萧家人了,回来做什么,又是以什么身份住在萧家?侯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
    黄夫人叹息道:“以前咱们婆媳是处得不好,我也承认当时确实对你差了些。一直都偏心若兰。可是你走了之后,这家里也不平静。他们俩时常闹架,吵得我耳根子不清静。双九也不懂事。家里现在的状况不好,如今又分了家,大家各自过日子。那个范若兰也是没个成算的,平时大手大脚惯了,我看不过说了几句,哪知就惹着了她,成天要和我闹。你在这里的时候是不会给我生事的。现在我才觉得你的好。”
    现在才发现,难道不觉得晚了么?这句话在心头掠过,明筝最终也没问出口。
    “双九这病也是因为和若兰俩天天吵闹折腾出来的,若兰有了身孕,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劝双九。”
    黄夫人叹息了一回。
    明筝也就没有接着打听。她礼貌地陪着黄夫人闲聊几句,后来以事情忙为由便告了辞。明筝从萧家出来回了铺子上,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周缮。
    明筝见到他就先问候了崇庆县主。
    周缮笑说:“我母亲这里倒还好,不过听说你去萧家呢?”
    “是,萧闰棠病得厉害,叫我过去给他看病。”
    “哦?他情况怎样?”
    明筝无奈地摇摇头说:“治疗起来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周缮见跟前没有其他人,他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萧闰棠他为何得的病你可知道?”
    “听说是因为夫妻感情不和,时常闹架他才病倒的。”
    周缮嘲笑道:“他萧闰棠就算是纸糊的,也不至于吵几架就一病不起的缘故吧?”
    明筝心道她去看诊时没有察觉出萧闰棠有中毒的迹象,也就不可能是二房动的手,周缮这样说看样子是知道些什么。不过黄夫人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多余的话,莫非萧闰棠这病来得奇怪?
    “你说得倒也没错,不过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萧家又接二连三地出事,几番打击之下他受不住也说得过去。”
    “我说他的身体不是纸糊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虚弱还那么折腾自己,如今病得动不了了又怪谁,还不是他经常出入那些场所给惹出来的病。”
    明筝听到此处心里一惊,很快又追问道:“您说什么,他出入哪里呢?”
    “据说就在一个月前他放纵了一阵子,接连出入一些青楼妓馆,甚至还有过夜不归宿的事。”
    明筝知道这个时代最注重礼仪规矩了,萧老夫人死了也没几个月,那是萧闰棠正经的祖母,作为孙子难道不为祖母守孝么?
    看着明筝一脸疑惑的样子,周缮又说:“他的行为我也确实不解,可能是长期压抑久了,想找个地方发泄吧。不得不说萧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硬把此事给拦了下来,才没有吵得满城尽知。他闹出这样的荒唐事后,侯爷和侯夫人大发雷霆,据说还打了他一顿,被打后的第二晚就病了。”
    “他这是活该!”明筝脱口而出。
    的确够活该的,周缮笑了笑说:“幸好你及时抽身,要不然有你心烦的。”
    周缮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明筝没有反驳的理由。
    周缮和她说了萧闰棠的事后也没有立即离开厚善堂。明筝让钟北给他倒了一壶热茶,周缮也就不客气,紧接着坐了下来似乎想要和明筝好好地聊聊。
    “俞家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没有,俞家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像是消失了一般。”
    “仲祺他离开之前将这些都打点好了,如今你过得安稳,他应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从周缮说话的语气里明筝意识到一丝的不对劲,敏感的她当时就意识到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