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看着手心僵住不动的通天蟒,不确定地将它托举在自己眼前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去落日森林?”
看着近在咫尺的从远,通天蟒滴溜圆的眼睛胡乱地转了转,不敢看它,但是尾巴也不敢胡乱甩动。
突然,它的余光一闪,看着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一溜烟地爬下了从远的掌心,一条细细的长蛇缠上了桌子一角上的兔子摆件,那是易为春之前出门给牧晚情带回来的。
看着通天蟒对着一只兔子摆件龇牙咧嘴的模样,从远莫名其妙地连上了它的脑回路,“你的意思是,要找团子报仇?”
见从远理解自己的意思,通天蟒顿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它要待在他身边可不是因为这个人类小子,实在是作为一条蛇被自己的食物给欺负了,这多丢蛇的面,它一定要欺负回去,要是把它放回落日森林它不是一辈子都欺负不回来了吗?得待在敌兔的身边才能时刻掌握敌兔的动向。
“行吧,你高兴就好。”虽然从远对通天蟒欺负回去的事情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当着别人的面打击孩子的自尊心可不好,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得到从远的同意,通天蟒顿时心满意足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但是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下来的时候尾巴一扭直接把那个兔子摆件给碰了下来,瓷器制成的摆件落在地板上一下摔得粉碎。
看着通天蟒重新爬回他手上一脸无辜的模样,从远有些尴尬地抚了抚额,它好意思装,他都不好意思看。
他都不知道通天蟒对团子的怨气这么大,连一个兔子的摆件也不放过,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易为春这才道,“你这兔子摆件在哪儿买的?我再给你买两个吧。”他怕买一个再被通天蟒暗戳戳地给毁了。
“算了,我可不敢让你赔,万一它再给我摔个大的就麻烦了。”易为春笑得一脸温和地调侃道。用个摆件看到了六阶灵兽生气吃醋的新奇事,怎么看他不亏。
见易为春这么识时务,通天蟒顿时得瑟地吐了吐蛇信子,嘶嘶嘶嘶地响个没完,从远也只能被动着站在原地接受易为春的调侃,反而是当事蛇感觉良好。
等到林家姐弟提出了告辞,从远和易为春对视一眼才默契地看向床上靠坐着的牧晚情。
“牧姑娘,其实,你体内的解药就是我拿出的那株拒冬草,你母亲把它给了你。”
那晚易为春和逢话转身离开过后,从远却被苏画舸叫住,她请求他炼制一枚解毒丹。
“你知道以我的立场是不会给那位所谓的庄主炼制解药的吧?”从远当时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转身定定地看了一眼苏画舸,搞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苏画舸点了点头,哽咽着声音道,“所以,我是想请从公子把这枚解药给情儿。”
“你想清楚了?”从远深深地看着她良久,始终没有伸手接过那件玉盒。
“想清楚了,是我对不起她,如今她恨我也是应该的,既然是我夫······仇庄主给情儿下了炙斗铃,如今她还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不能让她白白丢了性命。”至于他,当时情儿的命是靠天定的,她帮不了,他的自然也看命。
从远见她固执递来的玉盒,终究是叹息一声接了过来,“我会解开牧姑娘的毒。”
听着从远的传话,牧晚情眼眸微垂,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了,若是无事,我想先休息了。”
看着牧晚情重新躺下,易为春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拉着逢话一块出去了,现在她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他们谁也帮不了她。
背对着他们躺下的牧晚情定定地盯着内室的墙壁,久到眼睛酸涩到留下生理性的泪水,浸湿了脑袋下的枕头,牧晚情才麻木地眨了眨眼睛。
她当时被满腔的愤恨冲昏了头脑,忽略了很多事,直到现在那些事情才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好像在她摔开栗子的第二天,母亲就拉着她一块去了城池里,带着她量身裁衣买小吃,重新买了一份刚出锅的栗子,带她到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吃饭,但是当时她内心都被愤恨充满,只记挂着让逢话趁此机会去易却吐出的地点买回炙斗铃。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一桌许多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菜肴,甚至有些还是她熟悉的味道,是母亲小时候给她做的味道。
好像当时母亲还说了一句话,是什么呢?好像是意思她当时只是太生气了,没有不跟她一块单独出去用膳的意思。
后面几天好像确实也出现过许多她熟悉的味道,但是因为她心不在焉,并没有多加关注,甚至几乎都没怎么动。
离开卧室的几人听着屋内传来死死被主人压住的抽噎声,都默默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走到前厅才吐出一口浊气安静地坐了下来,三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坐着,默契地看着门前仍旧肆意飘洒的飞雪,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挡它们的脚步。
就在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有一则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从西齐国瞬间传遍整个大陆。
“公子。”冒雪归来的侍从看见前厅的坐着的三人下意识地行了一礼,这才抬头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回来的路上有人告诉我一则消息。”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则消息对公子来说重不重要,但是既然那人说的信誓旦旦,他还是转述一下比较好,万一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什么事?”易为春扫了一眼他脸上纠结的神色随口道。
“是西齐国云家的事,说是······”
“云家兄妹,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