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觉得早恋是一件羞耻,或是需要躲躲藏藏的事情。”
大人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早恋,那是因为成熟的他们不相信稚嫩的爱情,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在懵懂的年纪遇到感情的苦。
他们总说:“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
但其实很多大人自己一生都没弄清楚爱情到底是什么,他们又能说明白什么呢?
人的一生并不完美,磕磕绊绊,落满遗憾。
某些大人的记忆深处,也藏着一个年幼的自己。
年幼的自己在遥望着幼年的另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光里,很耀眼但朦朦胧胧,早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
那些大人们在小的时候,没有勇气伸出手,只敢站在自己父母的身后,偷偷的探出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就像现在,就像眼前自己的孩子,看向另一个不靠谱的毛头小子或是黄毛丫头。
已经为人父母的大人们也会把自己的孩子挡在身后,把这份遗憾延续下去。
“人总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我讨厌遗憾,也不想被困扰一生。
所以,谈个恋爱嘛?
……
——
这是二师兄青梅竹马的初恋,写给他的一小段情书。
据苏新年说,他那个青梅竹马聪明伶俐,脑子转得奇快,和他这个天才比起来都相差无几。
虽然顾白水经常在私下贬低揶揄二师兄的智慧,但那些发自内心的言语,都带着浓厚的个人偏见和感情色彩。
其实二师兄很聪明,也很鸡贼。
实事求是的话,二师兄是顾白水前半生遇见过的所有人里最聪明的几人之一。
跻身前五,而且只高不低。
小师妹大概率是没二师兄聪明的。
甚至在顾白水的心中,大师兄可能也要略差一筹。
不然为什么二师兄每次蹬鼻子上脸的时候,大师兄总是会撸起袖子揍他丫一顿呢?
大师兄极少和二师兄下棋、论道和扯淡。
不是怕输,可能也不想输。
一想到二师兄险胜之后下贱作死的嘴脸,顾白水都极其头疼。
如果二师兄侥幸在任何领域赢了大师兄一次,那禁区里的山都得被他翻过来。
也是因此,
张居正不会给二师兄任何机会,不管二师兄想找大师兄较量什么,最终都难逃被揍一顿的结局。
拳头大,就是天下最硬的道理。
至于山里的那个老头子有多老谋深算,顾白水这么多年也没看透,师傅可能都不属于人的范畴。
想来想去,前三甲似乎怎么都应该有二师兄的一席之地。
但让顾白水承认这件事……实属是诛心之举。
顾白水坚信除了自己之外,总能找到一个比二师兄更聪明的同道中人。
他虽然还没找到,也愿意空出一两个席位……以达到把二师兄挤出前三的目的。
“一个和二师兄一样聪明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顾白水想不出来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二师兄牵肠挂肚的初恋。
自己或许应该称呼她师嫂,只可惜后来还是两世相隔了。
二师兄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僧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他们在天上赶路,去下一个地方。
路上闲来无事,顾白水就默不作声的听着二师兄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话。
几真几假,无人得知,至少听起来是一个藏在心里的故事。
——
……
“她比同龄人聪明,和师兄我一样。”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自夸的嫌疑,但事实的确如此。
她在学校里的成绩很好,是好到让人自卑的那种程度。
不是喜欢学习或争强好胜,她只是一个想要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有头有尾的女生。
我听她说过一句话:
“你不知道故事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故事是怎么结束的,不知道故事是怎么开始的也可以忍受,就是不知道故事是怎么结束的是极其难受。”
怎么办呢?
我喜欢的姑娘是一个理想的人。
我从来都不怀疑,如果她去参加高考的话,会是能争一争省状元的才女。”
“啧……不对,她一定是状元。”
苏新年说着说着,突然转过头,一脸遗憾的对顾白水说道。
“可惜小师弟你没上过学,不清楚省状元这三个字的分量有多重,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啊。”
“师弟,师兄不会用文盲评价你,但咱们跟着师傅修行了这么多年,祂老人家临死前也没给咱们个毕业证书和文凭……属实亏了点。”
顾白水脸皮抽了抽,默默无语,忍住了一脚把二师兄从天上踹下去的冲动。
他安静了一会,对苏新年反问了一句。
“师兄,你上辈子的初恋叫什么名字?”
“名字?”
苏新年愣了一下,瞳孔深处流露出一丝清澈的迷茫。
“我好像……忘了。”
“忘了!?”
顾白水是真的茫然不解了起来,表情有些僵硬扭曲,“你跟我装着一副深情款款、遗憾忧伤的样子,絮絮叨叨的讲了半个时辰……到头来你跟我说把人家的名字都忘了?”
苏新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摊了摊手。
“我和她在高中谈了三年的恋爱,她没去参加高考,我考上大学了,就……”
“艹?”
顾白水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个突兀的结局,反问道:“凭什么她没高考,你考上大学了?”
“她出车祸了,一车四个就活下来了一个,所以没参加高考。”
顾白水看着二师兄的脸,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憋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二师兄,如果你是酒楼里说书先生的话,你应该会被五马分尸,不……凌迟处死。”
“有这么严重?”
顾白水面无表情的说道:“要不然你试试把刚刚的故事讲给后面的大师听听?他不是很喜欢看故事听书的嘛?”
“那算了,师兄比较内向,不太愿意和不太熟的人交心。”
苏新年摇了摇头,就此安静了下来。
但只安静了一小会儿。
“师弟啊。”
声音从左侧飘来。
顾白水默然不语,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师弟,要不然师兄再给你讲一个大学时期的爱情故事?”
“保证有头有尾,让师弟你能感受到爱情的美好,春心萌动……枯木逢春。”
这都什么破词?
顾白水封闭了自己的五感,把那遭人烦的声音隔绝在外。
但几息之后。
苏新年的声音阴索索的响在了少年的脑海里,阴魂不散,回荡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