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头一天叫秦三月赶走了喜常在,不料她第二天又撇开了宫女,趁着晚膳后人烟稀少,偷偷地尾随着秦三月进了宜宁宫的宫门,这下秦三月有些犯难地拦住喜常在道:“喜常在,你在干什么?天黑了,你这般模样窜进宜宁宫,会给我家小主惹上麻烦的,再说,襄嫔娘娘她若是知道你暗地里私会我家小主,不知她会做何感想?对了,我家小主身子骨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喜常在请求道:“秦姐姐,我是有事来禀报娘娘的,此事正是同襄嫔娘娘有关,快让我进去吧!”
秦三月半信半疑,大抵是生怕她真的有要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挡住她的臂膀。
秦三月的手臂一举起来,喜常在就从她的腋下钻了过去,什么礼节,什么矜持,在喜常在身上,通通不见了。
秦三月忍不住低呼道:“果然,不要脸的人,都能得到觐见小主的机会!”
安陵容意外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喜常在,又看着尾随而入的秦三月,目光冷冷的。
秦三月难得地低下头解释道:“小主,喜常在,说是有襄嫔娘娘的要事,要向小主禀报。”
喜常在跪在地上,道:“骊嫔娘娘,我今日前来,本是想求娘娘为我把脉,能帮我调理好身子,我见到与我同时入宫的福贵人都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昨日去瞧了一眼,当真是非常的喜欢,于是想求娘娘也帮帮我,我知道是娘娘暗中帮助了福贵人,她才能平安产下这一胎的,不论男女都好,在这个偌大的后宫之中,我多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以代替皇上陪伴自己度过余生,我不争恩宠,只想平平安安渡过此生。”
喜常在看来是真挚的,安陵容不禁唏嘘,叫秦三月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落座上茶。
安陵容淡淡地看了喜常在一眼道:“喜常在,自从你能隐忍着,初入宫被人夺了贵人之位,而甘愿做小去了洗衣所做苦工,我对你便多了一份留意,只是你入到襄嫔的门下,自然有襄嫔为你撑腰,你为何不求助襄嫔娘娘呢?你年轻身体好,只要正常侍寝了皇上,自能怀上身孕的,这个无需过份的担心,你该担心的是,要如何争得皇上的恩宠,你刚刚同我说道什么来着?你不争恩宠,却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安渡余生,若是皇上不眷顾你,你就连怀上身孕的机会都没有。”
喜常在的俏脸微微一红,有些不自在道:“骊嫔娘娘,说的是,可能是我过份担心了,我自己也不知为何,一天到晚茶不思,饭不香的,总是觉得自己这身子骨恐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一颗心,无处安放。”
安陵容微微一笑道:“你把手伸出来,我探探你的脉像吧。”
片刻过后,安陵容寻思着道:“喜常在,你的身子骨很正常,不用过份的担忧。”
喜常在一听,却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圈发红道:“骊嫔娘娘,我也不想给娘娘惹上麻烦,娘娘忙,不想抽出时间来帮助我,可是娘娘若是肯帮我,在这个后宫之中,我必然只听娘娘的话,甘愿为娘娘所驱使。”
安陵容笑容顿收,淡淡地阴着眸子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能用什么换取得我的信任?”
喜常在缓缓地抬起头道:“骊嫔娘娘,我愿意用真实的消息,来换取娘娘对我的信任。不瞒您说,这一次前来找娘娘,就想告诉娘娘一件大事。”
安陵容的神思一愣道:“什么大事?喜常在,你别老是跪在地上,你站起来坐着说话。”
不由自主之间,安陵容说话竟然带上了三分命令的语气,喜常在听话地站起来端坐在椅子上。
喜常在凑近安陵容的面前,低声细语道:“娘娘,襄嫔娘娘前几日得皇上宠爱,侍了寝,可是娘娘也知道,襄嫔娘娘的年纪不小了,而且她之前有了温宜之后,还流过几次胎儿的,身子骨不好,她暗地里说皇上岁数大了,两个老人结合、都是身子骨不太好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定是会出问题的,于是她想法子暗地里,想瞒着皇上,向宫外找个强壮的男人发生关系,借种蒙混过关,同时,襄嫔娘娘听说碎玉轩的福贵人是皇后娘娘帮助调理好的身子,昨日襄嫔娘娘还亲自带着温宜公主去拜见了皇后,说是叫皇后给她调理身子,还送去了一株昂贵的千年灵芝。这个消息,是我偶然听见,想必襄嫔娘娘的贴身侍女都不知情。”
安陵容脸上并不动容,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可是,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实情?我若是真信了你的话,那不成了传谣者么?”
喜常在一脸的着急道:“骊嫔娘娘,不管您信还是不信,我说的可都是实情,您若是不相信,再等上一小段时日,事情的真假,便立见分晓了。襄嫔娘娘那儿,皇上几乎半年才召见她一次,前几日召见了她,下一次召见她,要等明年立春之后,您说,襄嫔娘娘她能不着急吗?这一等就是一年,一等又是一年,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很快就会宣称自己怀有身孕的了。”
安陵容缓了缓面容道:“喜常在,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好好考虑一下。”
喜常在回去了,安陵容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自从福贵人生下这个小芙蓉之后,皇后视自己为中钉了,也不想着再来找自己去调理身子,眼看着皇后从宫外请了不下二百个太医,替自己检查身体无效之后,就将福贵人怀孕生女的功劳揽到她自己的身上,现在又借助这虚假的荣光暂时得到了襄嫔的讨好。
可别忘记了,是襄嫔亲手将皇后暖怀的拾三公主送去准噶尔汗国的,还为此挑起了两国的战争,皇后正恨得她咬牙切齿地,怎么可能会给她开药调理身子?要开,也是开毒药帮她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