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东义的小妾孙玉娇不干不净,跟表哥胡仁义勾勾连连,暗中私通,一个早产儿——说是早产的儿子,实际上是小妾早已和表哥有的手尾。
因为孙老板不甘心他这有几分姿色的女儿跟那个不着调的内侄鬼混,更何况内侄已经娶妻生子了。
于是趁着发现得早,就灵机一动、心生计较,借着那一场酒宴,赖上了刚刚升任通判不久的连东义。
这样既遮了女儿的丑事,又得了个当官的女婿,两全其美。
果然,这连通判就上了套儿,接了一个残花败柳,毁了自己好好的家。
满心欢喜地以为得到了个“天赐”,实际上却是个大大的讽刺;自己疼爱了两年的儿子,结果是个孽种,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这小妾母子俩是连通判这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是一辈子的羞辱。
希望这连通判能迷途知返,能够经过这次的事幡然悔悟,更希望他那个家还能再找回来。
嵇州知府李焕坐在这儿,左右衡量盘算,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吏部既有行文到来,那么他的陈情报告就帮着那连东义托一把吧,不然那连东义就更倒霉了。
想到这儿,嵇州知府李焕拿出纸笔书写呈文,尽可能地替那连东义美言周全。
说到底,连通判在公务上没有大差大错,只是私德有亏。
就看连东义到了吏部,见到救了他儿子的恩人萧大人,这于公于私,他该怎样面对?
待将他那小妾和小妾的表哥抓捕到案,打入木笼囚车押送京城,连通判亲临京城观看审问过程时又该怎样去面对?
唉!人啊,都知色是刮骨钢刀,这次不光是刮骨,这是直接往心窝上戳刀了。
当天,一件轰动整个嵇州城的事发生了。
府衙的捕快协助京兆府的衙役,直接将那小妾孙玉娇以及他的表哥胡仁义抓获。
不仅是抓获,还是捉奸在床。
抓捕之时,在孙家的宅子门口,嵇州老百姓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争先恐后地挤上前,看着那几名衙役捕快将那一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狗男女从里面抓了出来。
铁链加身,这二人惶惶如丧家之犬。
那孙玉娇此刻再也没有了娇声婉转、绵软温柔;
那胡仁义也再没了往日的自命风流。
两个人就这样被一路拖拖拽拽,拉进了嵇州府衙。
嵇州知府李焕审都没有审,验明正身,直接押入大牢关押,第二天天亮就打入木笼囚车押解进京。
这个案子的审问全部由京兆府进行,他就不多此一举了,毕竟破案的地方、抓获那三个人犯的地方都是在京城,总不能两地各审同一案件。
抓捕这对男女的时候,连东义正在通判府家中,连兴正好出外,亲眼目睹了抓捕的过程。
连兴一路跑回来,向连东义回禀了他的亲眼所见,不过他也只是知道大人的小妾与表哥通奸被抓,还不知与府中天宝儿少爷失踪有关,那件事暂时还没有公开。
连东义刚开始是有些吃惊,紧接着,仿佛是如释重负。
他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娘骂他的话一句都没有错。
他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人,怎么就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鬼迷了心窍了呢?就看着那孙玉娇年轻、漂亮、温柔、可爱。
他是眼瞎心也瞎,伤了老娘的心,伤了妻子的心,伤了一双儿女的心。
他都做了些什么?回想一下这两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都不相信他娘口中骂的那个傻畜生就是他自己。
他现在认了,就是他自己。
知府李焕派人过来通知连东义,准备一下进京赴吏部,见吏部侍郎萧大人前去述职问责。
连东义平静地接受。
他让连兴去那院中,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了放到书房里,然后将那个院子锁了。
再收拾些出门用的衣物,准备进京。
他以后就……不对,还不知道他这次进京述职面见萧大人的结果如何?他的官职还能不能保住?
此时,他倒觉得自己苦读了十几年书,拼命地想要夺得功名、拼命地想做官,可时至今日,他却觉得,如果这官没了,如果他还能陪着老娘、妻子儿女回去种田……似乎也不错。
当官,他当得太失败了……当成了个大笑话!
连东义启程赴京之前,他吩咐连兴将行李放到了马车上,让蒋贵将马车套好等在大门口。
连东义又再次来到了娘和妻儿的院子门口。
敲了敲门,没人搭理他;再敲敲门,还是没有人应声。
连东义退后几步,朝着门里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