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福缘客栈中住进了神秘的从京中来的官员。
这个消息通过袁懋勤被冯师爷知道了,冯师爷又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知府杨奎。
于是知府杨奎下令,连夜安排所有衙役去往各处、各府,通知清延府的所有官员连夜到府衙集中。
别的衙役都被派出去远程跑腿儿了。
因为这朱三和冯师爷的关系近密,朱三又嘴甜会哄人,因此,他干的事向来都是美差肥差。
这赶夜路跑腿的苦差事,冯师爷自然不会安排朱三去做。
冯师爷只让朱三在府衙中盯着,只要有官员到了府衙,就全都留住,不得随意外出。
安排好了,衙役们四散出去,冯师爷又回到了花厅上。
冯师爷陪着知府杨奎坐了一会儿。
杨奎酒劲儿上头,又躺在床榻上,不一会儿就已经打起了鼾声。
工夫不大,刚刚酒已经喝了不少,这回又盖着薄被,躺舒服了,杨奎睡得还挺香。
冯师爷坐在一旁喝着茶。
突然,他想起点事情。
袁懋勤离开了,那福缘客栈中的事情如何到底也没有弄清楚。
里面是什么人?
里面有多少人?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明天会做什么?
冯师爷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他看向歪在一边呼呼大睡的知府杨奎,想去叫醒他,可又一想,杨奎刚刚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睡得正熟,自己去把他叫醒了,他必然会不高兴。
再说了,叫醒他又能如何呢?
倒不如自己亲自去福缘客栈附近听听风声,看看动静,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收获。
想到此,冯师爷站起身,和守在门边的丫鬟交代了一声;“你们在这儿好好伺候着大人。
大人要是醒了,你们就跟大人说,本师爷去街上转悠转悠,一会儿就回来。”
“是,师爷,奴婢记下了。”
冯师爷点点头,迈步走出了花厅,来到了前院儿。
冯师爷刚要出府去,又扭头看向了一旁衙役们待的班房。
冯师爷想了想,转身走了过去。
此刻,班房中只有两个衙役,其中一个就是朱三。
朱三两人看到冯师爷进来,忙站起身相迎,“冯师爷,您来有什么吩咐?”
冯师爷看了看两人,点手将朱三叫了过来,“朱三,你跟我出去一趟,咱们俩去街上溜达溜达。”
“是。”朱三哪能不答应?他连忙过来,跟在冯师爷身后走了出去。
冯师爷和朱三两人走出府衙,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着。
朱三问冯师爷,“冯师爷,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没打算去哪儿,就是想在这街上随便溜达溜达。”冯师爷随意应付了一句。
“哦。”朱三点点头。
随便溜达溜达,朱三可不信。
今晚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那么多的衙役被连夜派遣出去,又要召集所有官员连夜在府衙集中。
这会儿半夜三更的,冯师爷也不好好睡觉,却拉着他在街上瞎转悠……
但,朱三是个会看脸、有心眼儿的,从不会多问多说什么。
也就是朱三这点儿,最让冯师爷满意。
朱三这个人最会看个眉眼高低。
他知道你想说话的时候,就引着你多说,让你尽情说个痛快;
看你不想多说话的时候,他先闭嘴了。
朱三不出声,亦步亦趋地跟着冯师爷,顺着城中的大街慢慢朝前走着。
前面不远就是福缘客栈。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福缘客栈门上挂着的两盏大灯笼,上面大大的“福缘”两个字也已经清晰可见了。
一边朝前走着,冯师爷心里就想着,他是去福缘客栈的门外听听里面动静呢?
还是直接越过那福缘客栈去袁懋勤的铺子里找袁懋勤说说话。
或许,他能拉着袁懋勤找个什么借口去那福缘客栈里边转一圈,或许那样能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也说不定。
冯师爷和朱三两个认正想从福缘客栈门前过去找袁懋勤。
结果刚走到福缘客栈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开心的大笑声,“哈哈哈哈……要说起这个孩子,比猴儿还猴儿!”
“谁说不是啊!就你那个儿子,也就是没长毛,他要是长了毛儿,上了树,那就妥妥是只猴儿!”
“没错儿,大哥,您这话说得是真没错儿!
那臭小子淘的呀!
有的时候,我真想薅住他,看看他屁股后边有没有尾巴!“
“哈哈哈哈……”
说着,两个人又笑起来。
“来,喝喝……”
“干。”
冯师爷在福缘客栈门前停住了脚步,驻足仔细听着。
这是袁懋勤的声音,还有袁懋承的。
原来这哥儿俩还是凑在一起喝上酒了。
冯师爷没再往前走,也没有去叫门,他就背着手站在门外的灯笼下听着。
黑暗处,早有人看到了冯师爷和朱三的到来。
里面对饮的人也已经接到了暗示,点了点头,继续一盅接一盅地斟着、喝着。
冯师爷听了半天,只听着这两个人聊你家娃、我家崽,你家的儿子是猴儿,我家的儿子是狗。
渐渐地,听着两人说话的语调里都带上了几分酒意。
冯师爷想,他如果此刻敲门进去,会不会能从这两位袁老板的嘴里打听到什么?
都说是酒后吐真言。
听着这两个人说话,已经明显有了几分酒意了。
他们能不能给他吐几句真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