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等下级官员……也是在多次对抗无效且被各种打压的情况之下,也怕……也怕哪一日如郑平一般遭了那杨奎算计,中了他的圈套,污了自己的名誉和官声。
因此,下官等索性也抽身撤步,退回自己的管辖之地,只理自己一县之地,不与那杨奎为伍也就是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大过。
渐渐地,下官等没有了斗志,忘了本心,只想着明哲保身。
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成了我们为人为官的座右铭。
我们却忘记了,当年读书、科举、做官是为了什么!
郡主,下官等真的错了!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请相信,下官等绝不会重蹈覆辙!”
萧诚毅看向程肖贤,“这位程大人,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与本官是同时中的进士吧?”
程肖贤看向萧诚毅,拱手说道:“是,萧大人记得不错。
下官惭愧,下官当年正是与萧大人同中一榜的进士。
只是萧大人大才,下官难望项背。”
程肖贤看到萧诚毅的那一刻起,就就认出来了。
那样的风华,那样的气度,让人见之难忘。
萧诚毅,那是被天下读书人视为偶像的存在。
自己与萧诚毅本是同榜进士,自己吊了车尾,人家可是高中头名,状元及第。
自己如今就连一个小小县令都无法扬眉吐气地做好;
而萧诚毅却是又从吏部侍郎升任了吏部尚书,还是当朝的内阁次辅,更是未来的首辅大人。
程孝贤从看到萧诚毅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尽可能地低着头,心中一直希望着,希望着萧诚毅不要认出他来,不要记起他。
尤其是现在,他自惭形秽,他羞于相认。
可如今,终于还是面对面了。
萧诚毅,高踞在公案后,而自己却跪在了公案前。
萧诚毅是当朝的吏部尚书,一部主官,还是堂堂的内阁次辅;
而自己呢,就是这一个七品县令,都还不知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自己做人做官。都太失败了!
萧诚毅又看向另外三人,问道:“你们几位又是在何地任职?”
跪在陈中县县令王云逸身边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官员,身着八品服色。
“回萧大人,下官章景,是陈中县县丞。”
“回萧大人,下官霍辰,是抚西县县丞。”
“回萧大人,下官关承俭,是抚西县县尉。”
萧诚毅点了点头,“你们几位都先站起来说话吧。”
“是,下官谢萧大人。”几人站起身。
“你们几位作为一任地方官,如今却都是身负大过之人。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还能留存一点点的本心,没有与那杨奎同流合污。
但,不与赃官同流合污,这远远不是一个好官的为官准则,更不是一个好官的所作所为。
作为吏部主官,本官现在问你们几位,你们是想继续任职,在今后将功补过?
还是就此离任,今生永不为官?”萧诚毅严肃地问道。
“你们最好是仔细想过再回答。”赫连琦说道:“这是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之前,作为一任地方父母官,你们是有大过错的。
如果你们想就此离任,辞官归乡,本太子可以不追究你们之前的过错,放你们就此离开。
但,你们永世不得再为官。
假如你们愿意留任,那也可以。
不过,你们听好了,你们的姓名已经在本太子这里记下了。
将来若是你们于为官上再有一差二错,被本太子知晓,那……本太子就要从重从严加倍重罚。
如果你们现在怕了,最好就此离开,不要误国误民。”
王云逸、匡铭、程肖贤等六人彼此对视,复又跪倒在地,“回太子殿下,下关等愿在今后将功补过。
如若今后为官再出差错,微臣等甘愿领受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你们确定想好了?将来不要后悔?”赫连琦再问。
“回太子殿下,微臣不悔!”王云逸答道。
“微臣当年科举入仕,也是想着为国为民做一番成就出来的。
如果微臣等就此辞官还乡,不说别人,就是微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微臣往后这一生都会活在羞耻里,都会抬不起头来!”匡铭紧跟着说道。
“微臣亦如此。微臣宁愿以戴罪之身再博一次,这一次,定不负朝廷,不负百姓!”程肖贤同样语气坚定地说道。
“微臣愿将此身舍于朝廷、舍于百姓,就如同回头浪子,此心唯天可表!”
“微臣同样想法。浪子回头,此心不悔!”
“微臣也同样想法。浪子回头,此心不悔!”章景、霍辰、关承俭三人说罢,以头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