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诚毅抬手压下百姓们激动的呼喊声,随即在大椅中端然稳坐,“诸位父老乡亲请安心,本官既已到此,开平府楼亭县之事,本官定会依照朝廷律法秉公办理,不枉不纵。”
萧诚毅说到这里,看看郭家人,“关于朱斐调戏、强抢民女郭秀一事,刚刚已由郭里正和郭家人将事实叙说清楚。
况且,朱斐强抢之时,本官恰巧经过,亲眼得见。
也正因此,才有了今日郭家人的击鼓告状。”
萧诚毅拿过惊堂木,“啪”地一声拍在公案上。
同样是拍下惊堂木,由朱福贵拍下,响声里似是带着一股恶风邪气,似是狰狞的恶魔张着血盆大口在威胁百姓、恐吓百姓;
而现在,惊堂木到了萧诚毅手中,一落公案,那响声,似是蕴含了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又像是一道可以震慑一切邪恶的惊雷!
好人闻之肃然起敬,坏人闻之色变胆寒!
萧诚毅看向朱斐,“朱斐,今有郭家人状告你之前当街调戏民女郭秀,之后又上门骚扰;
今日更是带领家丁恶奴动手强抢;
在强抢过程中还打伤多人。
朱斐,你可知罪?”
“我……我……”朱斐眼里满是惊恐和慌乱,嘴唇哆嗦着,只一个劲儿地“我……我……”
“你什么?莫非你还想说,你是因一见钟情被拒,求而不得,才气急心迷,行为失当?”萧诚毅轻蔑地看着趴伏在地的朱斐,冷声问道。
“是……是……呃……不是……不是……是……”朱斐吓得满头是汗,身上的衣袍也早被汗水浸透,脑袋里嗡嗡作响,说话语无伦次。
“到底是也不是?”随着萧诚毅的质问,惊堂木“啪”地一声拍响,惊得朱斐一身的肥肉颤个不停。
朱斐止不住地颤抖,说话带着哭腔,“回……回大人,我……我知错了……知……知错了!
我……我向……向郭家人……道……道歉……道歉!”
“你知错?你道歉?说得好轻巧!
当街调戏、私闯民宅、强抢民女、还仗势行凶,打伤多人,这是错?
这是一个‘道歉’就能了结的?
刚刚本官问你可知罪?你回答本官!”随之又是一声惊堂木响。
朱斐又是一抖,连忙答话:“是……是,我……我……我知罪……知罪!”
“让他画押。”萧诚毅下令。
“是,下官遵命。”负责记录的随行官员忙站起身,拿着审问记录和一支笔走到朱斐跟前,喝令道:“画押!”
一旁的朱福贵知道画押意味着什么,他想拦阻。
他偷眼看向堂上的萧诚毅,对上萧诚毅那清冷威严的目光,他赶忙低下头,没敢说出一个字。
朱斐也知道画押意味着什么,可是,他敢抗拒吗?
他不敢,他只能伸出颤抖的手画了押。
“罪犯朱斐已招认罪行,画押已毕,按照大晔律法,当堂杖刑二十、服劳役三年,另付伤者医药补偿六十两,当堂付清!”萧诚毅宣布判决。
朱福贵和朱斐父子俩听到判决,心下微微一松,看来……还好,不算太严重。
杖刑二十,刚刚已经受过了;
服劳役三年或者也好混过;
至于给付伤者医药补偿六十两更是小事一桩!
没等朱斐开口应答,朱福贵已经从袖袋中取出了银票,也没看具体是多少,直接递出,连连说道:“是……是,下官……下官代逆子……代逆子交付赔偿银两,请萧大人查收!
下官……下官代逆子……向郭家赔罪!赔罪!”
李俭上前接过银票,点出六十两,其余递回。
朱福贵赔笑推拒,还想说什么,李俭将剩余银票直接塞到朱福贵手中,转身离开。
李俭来到郭家人面前,将银票递过去,“郭家老丈,大人判定朱家赔偿你们郭家白银六十两,您们收好。
你们郭家的状讼已了,可以下堂去了,伤者也可去城中医馆就医。”
郭喜年伸出双手接过银票,郭家人跪倒在地,朝着萧诚毅磕头致谢,“草民全家谢过萧大人,谢过萧大人!”
萧诚毅伸手示意他们起身。
郭家人互相搀扶着走下大堂。
他们没有急着去医馆,也没有离开,而是忍着伤痛站在了堂下,他们想亲眼看着接下来的堂审。
他们和所有围观的众人心中想的是一样的——
郭家的事是了结了,因为那朱斐当街调戏郭秀时,幸遇多名镖师相护,朱斐没有得手;
再上门骚扰时,恰巧郭秀没在家中,万幸再次躲过;
今日上门强抢,又遇萧大人一行正好经过郭庄,朱斐强抢未成,还被抓住。
郭家几人受伤,但伤不致命。
因此,萧大人的判决合理合法。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朱家父子盘踞楼亭县以来,做的恶、造的孽,可不止这一件!
远的不提,眼下这大堂上就有不少告状喊冤的!
他们要亲眼看着,看看萧大人怎样审理后面的几桩冤情,看看萧大人为他们楼亭县的百姓除去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