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被称为“陈江平”的卷发大妈泄愤似的将院门打开。
    扭头气呼呼地往回走。
    站在四合院门外的曹启强和陈婷注意到，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精神矍铄，大步流星。
    身着崭新白衬衫，发型齐整的他，明显比同龄老人精神太多。
    望着这位匆匆而至的“老人”，曹启强和陈婷都愣住了。
    即便重生一世的曹启强早知道陈婷爷爷的特殊身份，依然被这猝不及防的见面震惊。
    陈婷就更不用提了。
    她肯定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是内阁首辅大阁老，叱咤世界政坛、至高权势之巅的陈江山！
    报纸电视上经常露面，妇孺皆知的大人物！
    这不是真的！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感到难以置信的陈婷微微摇头，看爷爷的眼神复杂到极点。
    匆匆而至的陈江山驻足，
    朝她投来慈爱目光。
    “婷婷？”
    一瞬间似乎想到什么，老人的眼睛湿润了。
    他朝陈婷伸出双手，用力握了握。
    陈婷则有些木讷，根本不知道此时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见到爷爷是哭是笑？是喜是悲？
    茫然无助的视线瞥向旁边的曹启强。
    曹启强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呢？
    只能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走，婷婷，跟爷爷回家吃饺子！”
    陈江山欣慰地笑了，拉着陈婷的手朝四合院内走去，同时很自然地朝曹启强摆手，示意他跟上。
    此时的曹启强已经搞清楚人物关系。
    估计被称为“陈江平”的卷发大妈是陈江山的妹妹。
    也就是陈婷的姑奶奶。
    刚才自己跟她在院门口发生争执，恐怕泼妇记仇，不依不饶。
    唉！
    怎么会这样呢？
    开局不利啊！
    曹启强硬着头皮步入院子，随手将院门关好，跟在陈江山、陈婷爷孙俩的身后步入四合院唯一的堂屋。
    并不算宽敞的厅堂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
    一对戴眼镜的中年夫妇穿着得体，正面无表情地摆放着碗筷，浑身散发着知识分子特有的清高德行。
    陈焕章和秦岚，
    内阁首辅陈江山的大儿子、儿媳。
    见爷孙俩进门，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婷。
    冷漠审视的眼神，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
    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婷婷，这是你大伯和大娘，都是清北大学的教授，你以后想进修或者出国深造的话，他们肯定能帮上忙。”
    陈江山笑眯眯地介绍道。
    “你们好。”
    陈婷努力堆起笑脸，跟对方打着招呼。
    没想到清北大学教授夫妇依然一副半死不活的臭德行。谁也没有跟婷婷打招呼，而是继续摆放酒杯碗筷。
    至于曹启强，他们更是直接无视，都懒得看一眼。
    “坐吧！婷婷坐，大家都坐！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太拘谨。”
    陈江山招呼众人落座。
    恼着脸的老太婆陈江平端着两盘饺子进门，放盘子时故意摔摔打打，明显心中不满，也不知道谁惹了她。
    陈江山瞪了老妹妹一眼。
    一边给陈婷夹菜，一边戏谑道：
    “看到没有？
    这就是你姑奶奶的臭脾气！
    刚才领教过了吧？
    这个老太婆连小学都没毕业，没文化不说，脾气也坏得很。一辈子没结婚我行我素，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仇人！”
    陈江平听到这话不干了，
    气呼呼地反驳道：
    “成天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我该你们的欠你们的！我又不是逆来顺受的老妈子！多说两句怎么啦？你们谁也别想堵住我的嘴！”
    老太婆夹起饺子一口一个，都不带谦让的。
    陈江山知道妹妹臭脾气，便不再多言。
    转向陈焕章、秦岚夫妇交代道：
    “清北大学筹建法律学系的事情，你们给婷婷简单说一说！我的意见是，让婷婷也积极参与进来。她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毕业生，对筹建工作多少有所帮助，哪怕过去给你们打打杂也好嘛！”
    陈焕章、秦岚夫妇对视。
    不约而同地扶一下眼镜腿儿。
    既然老爷子这边发话，他们也只能乖乖遵从。
    陈焕章点点头，
    照本宣科般开始介绍情况。
    不紧不慢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炫耀意味。
    “1991年的今天，我清北大学已经建校80周年了。
    我们校董会明确提出：必须在建校百年之际，将清北大学建成综合性、开放式的世界级一流大学。
    为早日实现综合性大学目标，校董会研究决定，成立以本人陈焕章为主任、秦岚为副主任的法律学系筹建委员会，正式开始法律学系的筹建工作、目前清北大学法律学系筹委会各项工作进展顺利，运作正常。
    预计1994年，也就是三年后，正式恢复建立法律学系。
    婷婷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清北大学法律学系任教，当然也可以选择出国深造。清北大学这边的留学手续，秦岚帮你办。”
    秦岚嫌弃地瞥了陈婷一眼，接过陈焕章的话茬儿。
    神情倨傲地说道：
    “婷婷，我告诉你呀！
    这也就是爷爷心疼你照顾你，换做别人想随便插进来，门儿都没有！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脑袋往里挤，狼多肉少懂不懂？
    你呀！应该感谢上帝赐予你一个好爷爷！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爷爷授意下，陈焕章、秦岚夫妇一唱一和。
    根本没有征求陈婷的意见，便给她做好了职业规划。
    施舍？
    还是弥补亏欠？
    总之根本没人考虑陈婷的感受。
    陈江平泄愤般插话道：“婷婷留在京城没问题，让她进清北大学当教授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绝对不能住在家里。我成天伺候你们几个都累够呛，再多一张嘴吃饭，我老太太还活不活呀？”
    秦岚与陈焕章交换了眼神。
    皱眉说道：
    “那就让婷婷先住到清北大学去吧！我手里正好还有一套公房指标。一百多平米，就婷婷一个人住，应该够用了。”
    听到这里，饭桌上的曹启强算是彻底明白了。
    在陈江山一家老小的眼里，考虑的只有孙女陈婷一个人。
    自己又算个蛋？
    人家根本不会多费心思。
    计划赶不上变化！
    看来想依仗陈江山的权势，在官场更进一步希望渺茫，本次京城之行一无所获恐怕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