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听话?”
程澈再一次盘腿坐下,显然是打算跟面前的这个熊孩子仔细说道说道。
他将彦卿当做抱枕放在面前,下巴压在彦卿脑袋上,一脸平静的注视着云璃,“你转头看看你的爷爷,为了给你一时冲动善后,两个系统时老了十来岁,你有没有想过给你善后的三柄剑需要花费这个老人多久的时间?他这辈子还能铸造几把剑?朱明的工匠和战士威名远扬,你随随便便一点任性的动作就让他们的辛苦付之东流,你看看这个屋子里的人,无论是罗浮的将军和彦卿还是我们这几个无名客,是不是以后想起朱明的时候就会想到一个叫做云璃的不懂事的孩子?”
说到这里,程澈抬手按下彦卿脑袋上的呆毛避免挡住视线,继续开口说道:“我不是在拿长辈压你,我只是想说,你拥有将军的宠爱,纵然他不需要你的回报,但也请你力所能及的稍稍维护他的名声,至少不要让他蹒跚着步伐为你弯腰道歉。”
云璃低垂着脑袋,像是一只拆家后被狂揍一顿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
一片安静之中,景元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低声开口,“说的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哦,我哥从小就教我了,打邻居家小孩之前找好借口。”程澈同样低声回答,“你看,这理由是不是像模像样?哪怕是朱明的将军也没办法反驳我。”
景元:……
高瞧程澈了。
程澈心中才没有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呢。
景元无奈轻叹一声,抬手给面前的无名客们倒上茶水,这才轻声询问,“龙女今天怎么来司辰宫了?”
闻言,靠在丹恒怀里咬着琼实鸟串的白露眨眨眼睛,一双眼眸中之中满是天真,“因为大家都来了啊,所以我来看看嘛……”
说着,白露从一旁扯过一个巨大的装着药材的包袱,塞进了身旁的星手中,“这是那个金头发的小孩子的药,我终于配出来了!”
星:……
好可怜一只卡卡瓦夏。
星默默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眼前就横着一条胳膊。
灰发少女往后推了推,看着程澈熟练的伸出手放在了白露面前,“把脉。”
白露皱了皱眉头,嘟囔着伸出手按在程澈的脉搏上面,“你能有什么病,唇色不浅不淡带着一点红,脸蛋也是一样的有气色,眼神清亮眼白没有浑浊血丝,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你还能有什么病——”
白露的声音似乎按下了暂停键,不太确信的朝着程澈招招小手,“换个胳膊。”
程澈默默换了一条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露。
白露皱着眉头苦思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询问,“睡不醒?醒过来浑浑噩噩脑袋痛?”
“嗯。”程澈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醒来需要一大杯冰咖啡才能活过来。”
白露:……
白露沉默片刻,咬着琼实鸟串伸出手将程澈的袖子拉下来拍拍。
在众人担忧焦虑的目光之中,白露狠狠咬了一口琼实鸟串,“睡觉别用被子捂脑袋,缺氧。”
说到这里,白露顿了顿,转而又补充道:“正常人睡觉缺氧会自己扒开被子的,但是吧……你前段时间好像缺觉。”
程澈:……
程澈收回手,“哦。”
程澈起身,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装着刃的垃圾桶整理好,平静开口,“走吧,去客栈休息了,接下来应该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星仰着头看着程澈,茫然道:“这是丢人了所以要回去缓一缓吗?”
“哎呀!”三月七嘴角咧开,忍不住拽着星的衣袖,“看破不说破嘛!你这样说出来程澈的面子都丢到朱明仙舟去了!”
一旁,丹恒冷静起身,朝着景元和怀炎点点头后伸出手拉着星和三月站起身来,“别说了,他还有面子这种东西才是不可思议。”
程澈默默转头,用一种即将开咒的目光注视着丹恒。
丹恒平静转身,朝着司辰宫之外走去。
程澈跟上,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开始骂骂咧咧。
“程澈。”
熟悉的含笑声音从身后传来,景元坐在茶桌旁边,朝着程澈点点头,“你留下,陪我招待一下客人吧。”
程澈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显而易见。
让他招待?
是招待还是宰客啊……
身旁的同伴们快速离开,彦卿拉着龙女的手朝着门外走去,还有一个被怀炎拉在一旁嘱咐几句的云璃垂着脑袋失魂落魄的走出司辰宫。
程澈看了景元片刻,还是走过去坐在一旁,似乎有点无聊的低头摆弄茶杯,“你也别招待了,你就告诉我你看谁不顺眼就行,我现在可以马上咒。”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还非要把他留下来一起招待。
那叫招待吗?
那明明就是鸿门宴!
有去无回!
景元忍不住轻咳两声,压低声音,“注意一点,还有外人在呢。”
闻言,程澈的目光挪到了怀炎身上,“是吗?”
“老朽如今可是自己人,都为了孙女走后门了,怎么不算同一条船上的人呢?”怀炎呵呵一笑,手中拿着从程澈手中得到的帝弓箭矢,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旁边的垃圾桶,仿佛着箭矢能够直接敲在那个徒弟脑袋上一样,“不过……疼爱孙女的老爷爷好说,但将军一职……”
说到这里,怀炎顿了顿,抬眸看着景元,“景元,此次来罗浮的可不止是我一人,你也该提早想好如何应对。”
“应对……”景元呢喃一声,指尖捏着茶杯微微转动,垂眸观察着其中泛着金黄色的茶水,“景元问心无愧,何谈应对呢?”
怀炎:……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得了,一个个的真会说瞎话啊。
“哎……长生种的生命像是一场漫长的狂欢,其中温柔尽数变成疯狂,哪怕是幼年时上树掏鸟窝这种事情,也会在长久的时间之中追赶上你的脚步,景元啊……”怀炎轻叹一声,或许是今日柔肠触动,不由得低声提醒,“那建木,那龙尊,可不是小事啊。”
景元抬眸,似乎很是诧异的开口,“啊?哪有建木啊?我们罗浮哪有建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