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
今日,天气已然放晴。
不过才上午八点。
明媚的金色阳光,投进宽大的房间内。
卧室里,静谧无声。
地上凌乱的衣衫,房间角角落落滚得四处都是的摆件,以及那半扇顺着灌入的风、摇摇欲坠的窗帘,无不刻印着昨晚的疯狂。
连房间里的空气,火热的余温都没散去。
宁如烟站在卧室里。
目光定定不移地盯着七零八落丢在床前地板上,使用过的tt,双目红得好似充了血。
她已经够理智全无了。
然而,最让她发疯发狂的,却是此刻仍然在大床上,睡得极沉的男人。
男人侧卧着。
背对着她的方向。
袒露在空气中健硕的后背,印着深浅不一的抓痕。
横七竖八的。
虽然触目惊心。
但是,委实太暧昧太疯狂。
而右边肩头处,还印着两枚已经泛青的深深咬痕。
宁如烟死死盯着那痕迹。
视线,不能自控的,渐渐变得无比猩红。
同为女人,她太清楚那两处牙印代表着什么。
只有男人要女人,要得女人根本无法承受时,女人才会咬住那个位置。
竟然有两处。
所以……
刚刚在楼下,她看见的那个背影,的的确确是季遇荌?!
而昨晚,在帝都宫门口,裴御城反常的一直盯着假山处,也是因为季遇荌就在那里?!
订婚夜,他俩,就背着她偷.情?!
宁如烟不止全身发抖,甚至表情都狰狞扭曲了。
她理智全无,恨不得立刻找到那贱.人,将其碎尸万段!!!!
宁如烟在房间内,不知道站了多久。
本想无声无息退出房间。
季遇荌竟然如此恬不知耻勾.引她的老公,她自然不会让季遇荌称心如意。
她绝不会让季遇荌把裴御城抢回去。
宁如烟想要装成自己不曾来过郡府。
什么都不知道。
在自己的地位稳如泰山之前,无论如何,她也必须咽下这份委屈。
可是……
退后的时候,她不小心踩到了tt盒。
“咯吱~”一下。
纸盒的声音,本来就很大。
加上房间里,极致的安静。
所以,那声音,特别刺耳。
宁如烟头皮都麻了。
然——
平日里时时刻刻总是保持超高警觉、睡意从来都极浅的裴御城,竟然没醒。
宁如烟忽然想到昨晚黎文静离开郡府时,对她说的话。
黎文静说的,给裴御城下的那种药,是秘.制.禁.药,虽然发作的时间极其缓慢,但是药效时间持续漫长,而且后劲很大很大。
足够剥夺男人的所有理智。
思绪转到这里的时候,宁如烟忽然想要赌一赌。
赌,裴御城的高傲。
赌他放不下自己的强大自尊,在理智清醒的时候,会主动去找季遇荌。
毕竟,像裴御城那样孤傲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与别的男人仍然纠缠不清?!
所以……
在轻手轻脚退至卫生间时,宁如烟伸手拉开了自己黑色连衣裙的拉链……
……
季遇荌难受至极。
除了头痛欲裂之外,身体疼得每一块骨头好像都是碎的。
从郡府出来之后,她随便找了家普通的酒店。
办理入住之后,她第一时间便去浴室处理自己满是的狼藉。
裴御城应该是中了药。
昨晚,裴御城要她的时候,要得太狠了。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狠。
又深又重。
仿若恨不得把她蹂.躏成灰。
季遇荌几度认为自己会死在他床上。
来酒店的一路上,季遇荌的每一步都觉得疼。
清洗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下面,竟然肿了。
而且,肿得很夸张。
无意瞥了眼脱下的小.裤.裤,居然居然有血丝。
季遇荌难受得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吃力清洗干净。
季遇荌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脑子,昏沉得厉害。
这几天本来就淋雨感冒了,昨晚又被裴御城扯进淋浴间,淋了很久的凉水,之后又出了很多汗。
裴御城把她抵在窗户边上要的时候,她吹了寒风。
一冷一热,季遇荌觉得自己的普通感冒,演变成了重感冒。
好在办理入住的时候,她顺便找酒店的前台,要了两包感冒药。
季遇荌打算服下之后,便蒙在被子里睡一觉。
只是,从卫生间走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坐在马桶上休息了一会儿,她本就酸痛的双腿,这会儿,更是使不上半点的力气。
而且,小肚子,也疼。
好不容易躺下。
明明疲乏到了极点,季遇荌却没有立刻睡着。
她下意识摸到自己的手机。
点开屏幕,看了眼通讯录与微信app的位置。
没有半点的动静。
季遇荌当即把手机重新塞回了枕头下面……
……
裴御城是被卫生间传出的细细碎碎的流水声惊醒的。
当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裴御城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起身。
而是直直盯着床位那边的那扇,只有险险一角还挂着的窗帘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掀开被子下床时,目光不经意掠过地板上使用过的计生用品,在看清数量的刹那,他下意识抿紧了菲薄的唇,本就黯沉的黑眸,也立刻变得愈发幽深。
走至卫生间门口,听见里面传出的水声,裴御城站了许久,最后还是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他去洗了个澡。
裹了条黑色的浴袍出来的时候,回到主卧,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竟然听见里面还有水声,裴御城迟疑了下,回到大厅在沙发上又坐了十分钟。
仍然不见主卧的人出来。
他英挺的剑眉,终究还是深深拧了起来。
犹豫再三。
裴御城再次迈步去了主卧。
流水声,仍然没停。
他抬起手,想要敲门,问季遇荌在里面做什么,是不是昨晚他没控制好,太狠了……
然,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浴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面对面的时候,宁如烟这才看见:裴御城漂亮精致的脖颈上,竟然印了好几枚吻痕。
宁如烟心里的妒火,当即疯狂涌动。
将她的理智都要掩埋。
不过,这会儿,她却没有心思理会。
因为……
她瞧见裴御城瞧见她的刹那,是短暂的震惊,然后,他漆黑的眸底,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意与灰暗。
宁如烟心跳如雷。
快得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深怕裴御城昨晚是清醒的。
好在裴御城只是盯着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过,宁如烟的心,又忍不住往下沉了沉。
看见是她,他通身的冷漠,就那么不开心?!
好半晌,宁如烟才低声问道:“你醒了?!身体怎么样?!昨晚你突然在帝都宫没有踪迹,父亲与祖母都着急坏了。”
宁如烟本想顺口再提一下裴家老太给他下药的事情。
然后再找个理由自己是怎么来的郡府。
结果,裴御城这会儿好像与她说话都没心情。
转身就往外走。
宁如烟见状,急忙想要追上前。
然,步子还没迈开。
她整个人急急往下倒去。
好在及时扶住墙壁,她才勉勉强强稳住了步伐。
尽管有点狼狈。
裴御城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瞧见她急速褪色,变得无比苍白的小脸。
她抬手捂住小肚子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裴御城的眼睛。
裴御城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宁如烟当即可怜巴巴道:“疼。”
柳姨接到裴御城的电话,急匆匆赶来郡府时,瞧见竟然是宁如烟在郡府,柳姨心头竟然有些不高兴。
不过,她却不敢表露出来。
按照裴御城的吩咐,帮宁如烟检查了私.处之后,柳姨如实向裴御城汇报:“伤得挺严重,有两处撕裂的口子。”
当时裴御城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并没有发言的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
宁如烟在得知自己是裴御城的乳母之后,其实对自己非常恭敬客气,交往的这些年,宁如烟飞往各个城市拍戏回来的时候,也总是会给自己带各式各样的礼物与特产,面对宁如烟如此殷切的讨好,柳姨却总是喜欢不起来。
不过,宁如烟的下面,真的有点惨不忍睹。
同样身为女人。
光是看一眼,柳姨便知道那有多疼。
虽然她不喜欢宁如烟。
不过,既然裴御城已经选择与她订婚,并且把她公之于众,柳姨也觉得自己要慢慢对宁如烟改变态度。
所以,柳姨还挺责备裴御城的。
她数落道:“女人向来娇贵的很,你也不知道温柔点儿,昨晚必然吃了不少苦。”
裴御城仍然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将菲薄的唇,抿至最紧。
宁如烟从客卧出来的时候,裴御城正准备回主卧换衣服。
瞥见她站在门口,仍然脸色苍白地望着他,裴御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我让柳姨送你回御府,然后遣家庭医生帮你看看。”
宁如烟仍然站在门口没动。
裴御城站了下,准备进主卧的时候,宁如烟却突然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见裴御城没有回话的意思。
宁如烟的眼泪都要滚出来了:“按照裴家的规矩,我们还没正式结婚,昨天晚上的确是我太逾矩了。不过,我接到祖母打来的电话,她说给你吃了‘东西’,还说,那不仅会影响能力,甚至会致命,我来郡俯的时候,原本是想帮你打电话给李云的,可是……”
听了宁如烟的这句解释。
裴御城混沌的记忆里,似乎隐隐有“李云”的名字。
好像,当时对方的确提出了要给李云打电话。
裴御城的目光,当即变得愈发幽暗。
不容宁如烟把话说完,裴御城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多了。”
估计自己的这话,有些冷漠。
宁如烟蓦然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裴御城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我没有不高兴。”
……
主卧的衣帽间里,男士的衣物与用品,准备得非常齐全。
裴御城进去之后,却看着旁边的女士区域,衣服与用品少得可怜。
不过,却一件都没有少。
想必,郡府,那女人没有再回来过。
记得许泽拿来离婚协议让他签字的那晚,跟他说过,季遇荌并没有收下郡俯的意思。
不仅如此。
他给的现金、股票、基金等等,她一分都没有要。
裴御城盯着女士衣柜。
忽然想到那天她在衣帽间里,帮他整理衣服时,一边一丝不苟,一边抱怨:“裴御城,好歹你是男人,怎么衣服比我还多?!幸好平日有柳姨帮忙整理,我只是偶尔收一下,如果天天让我一个人照顾,我估计只收拾衣帽间就累得够呛。”
她还说:“这么对比,作为女人的我,脸实在太疼了。我要努力拍戏,好好填充自己的衣帽间,把你碾压下去。”
衣服,物品,一件还没添。
她却不会再回来了。
裴御城在衣帽间站了许久。
直到听见外面的敲门声,裴御城这才回过神。
他出声应了句。
柳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大少爷,许泽把电话打我手机上了,他问你,去公司吗?!er集团的总裁,已经在会议等了半个小时了。”
闻言,裴御城回应道:“告诉许泽,我立刻去财阀大厦!”
随意取了衣物与裤子。
换好之后。
裴御城习惯性整理衣袖的时候,下意识转眸去挑与衣服匹配的腕表。
不过,他在郡府居住的时间,并不长。
柳姨拿过来的腕表并没有几块。
品牌不齐全。
没有那块定制品牌的腕表。
裴御城想到昨天订婚的时候,他戴的就是那个牌子的。
不过……
裴御城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竟然不见了腕表的踪影。
裴御城思索了半晌。
最后依依稀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床上取的。
当时,宁如烟嫌弃他的手腕烙人。
裴御城去到卧室。
果然大床的枕头边,看见了手表。
只是,拿起手表佩戴的时候,无意瞥见旁边,居然掉落着一只白色的珍珠耳饰。
裴御城穿戴整齐出去,刚走到大厅的位置,柳姨心急如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大少爷,宁小姐下面仍然在出血,应该是伤口太深,要不然你陪她去医院瞧瞧?!”
裴御城也不知道为什么。
目光一下就落向了宁如烟的耳朵。
两只耳朵,都带着黑色的奢侈品耳饰。
并不是珍珠耳饰。
宁如烟觉得裴御城的目光,不仅灼热,而且有些不善。
当即问道:“御城,你在看什么?!”
宁如烟下意识是摸了下自己的脸。
本以为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结果却听见裴御城说:“你的耳饰,挺别致的。”
宁如烟何等聪明?!
立刻警觉出什么。
裴御城具体的潜台词是什么,她自然无法读懂。
但是通过语气,她知道裴御城那话,并没有夸奖的成分。
所以……
她抬手抚向自己的耳朵时,回了句:“今天早晨刚刚换上的,你很喜欢吗?!”
……
从医院回到御府,柳姨瞧见宁如烟的脸色,一直很差。
心里清楚。
宁如烟除了身体不舒服之外,心里还极其不高兴的。
柳姨犹豫了下,然后替裴御城解释道:“宁小姐,你陪在大少爷身边已经好些年了,应该知道裴氏集团向来事务繁忙,不到万一不得已,许泽是不会随随便便打来电话喊走大少爷的。”
原本,裴御城是要亲自带宁如烟去医院看医生的。
不过,去医院的半路上,却被许泽的一通电话,叫走了。
宁如烟却点头表示自己很理解,而且说自己只是有点不舒服,没有不高兴。
柳姨点头。
让宁如烟回房间休息。
她去厨房帮她准备点营养餐。
只是,当柳姨端着营养餐去她的房间时,宁如烟瞧见托盘的旁边,还放着两枚白色的药片。
宁如烟不解地抬眸看向柳姨。
不明白这是什么药。
她记得医生给她开的消肿的药,她已经在医院吃过了。
而且距离下次吃药的时间还没到。
柳姨原本是想等宁如烟把营养餐吃了,再慢慢切入话题的。
不过,宁如烟上来就询问药片,反而把她搞得不会了。
支支吾吾好半晌,柳姨才说:“大少爷说,昨晚的最后两次,计生用品用完了,他没有佩戴,所以……”
柳姨一直细细观察着宁如烟的表情。
发现她抿了唇。
柳姨连忙又道:“宁小姐,你也不要怪大少爷,这是裴家的规矩。大少爷没有再绵延子嗣的意愿,所以这事后药,按照规矩,你必须吃下去。”
宁如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气疼了。
噼里啪啦要炸了。
什么叫:这是裴家的规矩?!
裴御城与季遇荌未婚有子。
现在却来跟她谈规矩?!
是不是太双标了?!
不过,宁如烟并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
抬起手把两粒药品放嘴里,将就着营养汤就吞了。
只是,当柳姨瞧见她把药吃下之后,舒了口气离开四楼的客房的时候,宁如烟却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噼里啪啦把床上所有的枕头都砸在地上。
因为她不敢制造出噪音。
所以只能砸柔软的物品。
发泄了好大一通。
宁如烟这才喘着粗气,重重坐在床上。
目光阴狠地盯着地毯上的裴家家族滕图。
裴御城明明知道她不能再生了。
却仍然让柳姨拿来了药。
把她防得这么死?!
深怕她再怀孩子?!
究竟是不想跟她生孩子,还是害怕她万一有了孩子,威胁到了裴念之在裴家的地位?!
他明明说过,要尝试慢慢试着开始喜欢她的。
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越想,宁如烟的目光越红。
揪着床单的手,狠得都快把床单撕破了。
那一刻,宁如烟忍不住去想:倘若,她今天没有去郡府,而被裴御城知晓昨晚跟他在一起的,是季遇荌,他还会不会让她吃紧急.事.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