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裴御城的声音冷峻又淡漠,“只是……过去了别后悔。”
“……”晏策。
……
回到安置房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
用指纹解开门锁。
进门。
再关上的那一刹,季遇荌觉得自己都虚脱了,无力地倚着门口,滑坐在地。
盛夏时节。
太阳已经很大了。
金色的阳光,从阳台的方向投射过来。
整个大厅都明晃晃的。
可是季遇荌却觉得周身仍然包裹住一层无法融化的寒冰。
通身刺骨的冷。
瞅着自己满身的脏污。
呆坐着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卫生间处理。
站在洗手间偌大的镜子前,瞧见自己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五条手指掐痕,季遇荌顿时有些恍惚。
都不需要用手触碰,那钻心的疼痛,便随着她的呼吸,一点一点地蔓入她的神经。
裴御城下手,果然是极致的狠。
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刹,几乎差点就拧断了。
已经泛青泛紫的掐痕,映着卫生间雪白的灯光,格外触目惊心。
然而,最让季遇荌觉得毛骨悚然的,仍然是裴御城掐住她脖颈的时候,那双寒意凛凛,涌动着杀意的眸子。
不见半点的人性。
有好几瞬,季遇荌几乎都认为:裴御城会眼睛不眨地弄死她。
尽管。
他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
可是。
季遇荌却没有半点的喜悦。
伸手拧开水龙头的时候,耳畔再次回荡起他离开前,对她说的那句话:“这是最后一次季遇荌,倘若你再在我的面前蹦跶,不知收敛,肆意触碰我的底线,试试你还能不能有机会活着喘气。”
估计是真的被吓住了。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明明困得要死。
但是却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反反复复做噩梦。
梦里,裴御城反反复复不停掐她脖子。
她呼吸不通畅。
濒临死亡。
猛然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上午,明明太阳明媚。
这会儿。
窗外已经乌云密布。
一副又要下暴雨的样子。
噩梦的恐惧还卡在胸口,季遇荌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那可怜的脖颈,手指却在触到掐痕的那一刹,立马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不知道是裴御城下手太狠。
伤到了嗓子。
还是……她被推倒的时候,衣服湿透了,受了凉,感冒了。
季遇荌连口水都不敢吞。
喉咙稍稍动一动,便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一块锋利的刀片一样。
浑浑噩噩躺在下午四点。
通身的无力。
可是。
她必须起床去厨房弄点吃的。
一天都没吃东西。
自己倒是无所谓。
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不吃东西啊。
前天去产检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发育不错,孕周也渐渐追上来了。
不过,仍然要继续加强营养。
所以季遇荌直接从冰箱的冷冻室内,翻出之前冷冻的半边鸡,打算给自己熬个鸡汤补一补。
却在炖鸡汤的时候,手指被锋利的冰块划了道口子,殷红的血,立马急速滴落在水槽里。
季遇荌一边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一边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滚。
“王八羔子,回来就欺负我。”
“你就不应该活着。”
“就应该死在那场恐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