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钦还在医院里。
    经过全身检查，因击球转腰太多，他腰椎的韧带和肌肉积劳成损；膝关节积液增多，旧伤也有复发可能；左臂因反复的提拉、扣杀、削球、弧圈球等动作也有一定的肩关节损伤。
    教练组这才明白，王楚钦喊退役也不是纯开玩笑，实在是常年多线作战，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而这小子是非常能忍的性格，跟谁也不说，病痛都一个人担着。
    给他放一个月假，是真的让他好好休养。甚至肖指也在向上争取，让王楚钦以后只单打，减少男双与混双的任务。
    莎莎进门的时候，发现王楚钦捧着本书在看。真稀奇，明明他手机都修好了。
    莎莎把脑袋凑过去看，发现他看的还是本推理小说，封面上写着《白夜行》。
    “不是刚打完电话吗，你怎么过来了？”王楚钦把书放到一边，去捏她的手，“等会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你针打完了吗？”莎莎看顶上的吊瓶都撤了，便坐上床，把书摊开放回王楚钦手上，钻进他手臂里，倚着他道：“继续看，我也想看。”
    因为这两天要综合治疗，院方给王楚钦安排的是单人间，倒不必担心打扰别人。不过莎莎这么主动，王楚钦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要不重头看吧，不然你看不明白。”王楚钦圈着莎莎，亲了下她的头发道。
    “不用，就从你刚看的地方继续，前面的你给我讲一下。”莎莎翻了几页，“你看到哪了？”
    简介说这是一个少年与一个少女互相拯救的故事。亮和雪最初在图书馆相遇，便有心意相通的感觉。同样糟糕的家庭环境，幼小孤独的心，让他们走到一起。亮给雪剪纸，两人度过了一段纯真的时光，直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发生。
    “这个亮司的爸爸死了，你猜谁是凶手？”
    莎莎把头枕在王楚钦的肩上，听他用似乎比从前更低沉磁性的嗓音讲小说剧情。谈恋爱真好，他也很好，如果他快点好起来，能陪她一起去赛场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妈妈杀的？听说夫妻间谁死了，另一个就是第一嫌疑人。”
    “你听谁说的？”
    “忘了，可能小时候看今日说法看的。”
    王楚钦笑，用手背轻揉了下怀中人的脸：“小豆包还看过今日说法呢，真厉害。”
    莎莎翻了个白眼：“快说，谁杀的？”
    “不知道。”王楚钦用左手翻动了一页，下巴挨着莎莎的头顶，“我们一起看。”
    晚上，医院里很安静，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王楚钦看得很认真，直到十分钟后，怀里的小脑袋一下子歪到了他手上。
    王楚钦笑了笑，扶着女孩的肩轻晃：“宝宝，快醒醒。”
    莎莎睁开眼，装作无事发生：“看啊，继续看啊，谁是凶手来着......”
    “别装了，给你打车，回去了。”王楚钦早把书放下了，拿起了柜头的手机，“你一个人能回去吗，要不然我送你吧？”
    莎莎把他手机夺下来，抱在怀里：“不要，我今晚陪你。我睡那个行军床。”她指了指角落。
    “咋了，怕我死啊？”王楚钦又揉她的脸，“哥又不是豆腐做的，不需要你天天来看我。”
    “我退赛你也要退，这么夫唱妇随，怎么不答应嫁给我，昂？”王楚钦搂住了女孩的腰，脸贴在她的头发上，是很亲密的背后拥抱姿势，“我既然答应你了，允许你不想嫁给我，允许你现在只想好好打球，就一定会支持你的。”
    “去吧，好好训练，好好比赛。只要你心里有我就成。”
    莎莎扭头，对上一双浅瞳透亮的眼睛，不由得抱紧了他的胳膊，“我要去一周多，前面几天也要训练不能来医院，你真的不生气啊？不是说怕我跑吗？”
    “不怕，你跑不了。”王楚钦蹭了蹭她的发顶，“跑了我也能把你抓回来。怎么，你想跑啊？”
    莎莎赶紧摇头：“没有，我不跑。外面也没人比你好，我又不傻。”
    “算你识相！”，王楚钦用下巴轻嗑了下莎莎的脑袋，“你不是说以后不骗我的，还想偷偷退赛不告诉我，该打！”
    莎莎狡辩：“我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龙哥先跟你说了。”
    王楚钦“哼”了一声，“以后再犯，绝对跟你翻脸！比赛好好打，我让小黄油冠凯孙杨他们几个给你做陪练。”
    “不用，龙哥那边给我安排陪练了。他说我现在肩颈发力有点问题，叫什么术后应激，这两天要练特定任务。”
    “哦，好吧，忘记现在是龙哥带你了，男队的你能随便叫。”
    “我只想你陪我训练嘛，你快点好起来，医生怎么说的？”莎莎抠着他的手指头，又扭头问道。
    “就好好休息，好好调养之类的，肖爸说队里要给我配个专门的医生，日常也要做恢复治疗什么的。”
    “嗯，那你好好养病，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你要什么？”
    “你亲我一下，不，三下，快点。要不然，让我亲你也行。”
    莎莎推他：“王楚钦，你真的很无聊。”
    “喊我全名是想死吗？哦，对了，好像你很久没喊我哥哥了，小豆包，快喊两声我听听。”
    “王楚钦，王楚钦，王楚钦”，莎莎扭着身子，躲避男生挠她的手，继续喊他全名。
    男生钳住她的手臂，压着她，非要听两句哥哥。
    “你又没比我大多少，我凭什么喊你哥哥。”莎莎嘟嘴，心道，我以前喊是因为求你办事，让你顶锅，现在我随便说什么你都答应，我还需要委曲求全喊你哥哥？
    但男生张嘴要咬她的手臂，“不喊就不让你回去。快喊！”
    莎莎眨了眨眼睛，“我本来就没想回去。不过我要睡床，你去睡行军床。”
    “喂，孙颖莎，我可是病人。你好意思占我床。”
    “我看你力气挺大的，好差不多了。你是男的，应该让着我。”
    王楚钦往旁边一摊，咳了两声：“不行，我也要睡这。不然明天病情我加重了，你看肖爸他们找不找你算账。”
    说罢，他又伸手搂住了女孩，贴了上去：“反正我们之前也这么睡过，来吧，小豆包，咱们重温下旧梦。”
    两个人头挨着头，身体紧贴，单人床似乎也睡得下。两个人之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把刚那本书拿来，”莎莎指挥道，“我要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王楚钦笑，好吧，反正看两页，莎莎就能睡着了。
    这晚，最终他还是听到了“哥哥”这个词。是莎莎推他，喊他“王楚钦，大猪头，大头鬼，喂，大傻子，大猪蹄子，醒醒。”
    “哥哥，你起开，你压我手了。”
    “你这个二百五，还笑。”
    王楚钦凑上去亲她的脸，不错，小豆包，这声哥哥我收下了。
    比赛好好加油，哥哥在家等你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