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医师由易隆平陪着,来到客厅,分宾主坐下。
这是文医师第二次坐在一楼大厅。
这一楼可比三楼的客厅气派多了。首先是客厅大,高,宽敞,装饰得很有讲究。
所以,相对而言,一楼东房也显得宽松多了。
文医师坐下来后,易隆平陪同坐下,就吩咐蒋明菊去泡两杯茶来。
然后问:“文医师,今天早上把孩子移下来的,现在针一扎完,我儿子就有明显的反应了,居然能发声。这是不是与您的安排有关联。”
文医师也不再掩饰,先回答易隆平的问话:“你说孩子一下来就有感应,那是因为孩子住在了他该住的位置。”
易隆平听着不懂,不懂就要问:“文医师教教我,何为他自己的位置?”
文医师不紧不慢地解释说:“你孩子在楼上住的是坎卦的位置,任谁住在坎卦位,事故频发。我就有点好奇,既然苏新皓来过你们家,怎么会让你大儿子住在那里的?”
易隆平一听这个说法,连忙解释啊,免得生出误会,就说:“这房子也没住多少年,是孩子们在读小学初中的时候搬进来的。一住进来就是这样的。后来请来了苏师傅,就让孩子们搬动了房间。可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孩子们自己又搬回到了最开始住的房间。”
文医师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打断易隆平的话:“你是说一住进来就是住在里面的。”
易隆平点着头说道:“是的,也许是住习惯了,他们各自换回来之后,我们上楼才知道,也没有再强行要他们再动了。想到一开始住着也蛮好的,没有什么大碍啊。文医师,这与住在里面有……”
易隆平找不出词语,文医师替他接上:“住在里面就大事不好啰。苏新皓后来来过,怎么没要你们再搬?”
易隆平说道:“苏师傅再来的时候,大儿子已经上床好久了,他也问我怎么又住回去了。我只能告诉他,是孩子们自愿的。苏师傅没有多说什么了。也许他认为我们不听他的安排,他就不好多说了吧。”
文医师心里想笑,但是,展儿的病情不允许他有笑的表情,所以忍住了,随便说道:“这还差不多。”
也就是说,这样还解释得过去,要不然,风水师来过,怎么会有人住在坎卦,最多是,临时少住,倒也无妨。
易隆平因为跟苏新皓打过几次交道了,对住宅风水也有一点点儿认知,虽然皮毛都还不懂,但是。最起码知晓“风水”这门的存在。就问文仲良:“文医师,您莫非也很精通风水之术么。”
文仲良不知道怎么对外行人解释,跟不懂的人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对牛弹琴永远存在的。所以,只能简明扼要地说:“我哪里懂风水,就是有些事物,你只要仔细观察,就能有答案。比如……”
文仲良想,是说坎卦的事呢,还是说图画的事。
易隆平见文医师停下来在思考,有点儿耐不住他这急性子,就回答说:“比如你说的住坎卦,何为坎卦?为什么住坎卦就大事不好?”
易隆平急得连着两问。
文仲良见易老板问坎卦,就解释说:“坎卦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在你们三楼客厅的正北方的房间,你们把三楼客厅隔成两半,前为客厅,后为住房。客厅与房间的那道隔墙,在客厅就叫做神位,在乡村叫做香敬,实乃家中祖宗之位也,祖宗的墙后面住着人,是人就得不停的活动。岂不吵闹了家祖。家祖最需要安静啊。”
易隆平有点不接受这个说法,如果是苏新皓说的,也许易隆平不会反驳。但是,是文医师说的,他就要讨论了,说道:“家祖毕竟是虚设,我们才是主要啊。”
文仲良一听易老板这样说。知道不好解释了,他把祖宗放次要,把孩子放主要,本未倒置也。大多数人都这样。文医师不便解释,又换一个角度说:“这坎卦在八卦图里属于水的位置,并且是纯水位,人在水位上住着,当然大事不好了。我是看着你孩子搬下来了才说的。”
易隆平还是不懂,不懂就问:“文医师,你说这坎卦属水,何以证明。看来我今天和文医师杠上了,还望文医师原谅我的无知啊。”
文医师被缠得解脱不了,拿起茶杯,品了几口,茶叶味道不错,放下茶杯,理着头绪,讲道:“我给你讲个小故事,你从中慢慢去领悟吧,我把故事说完了就不说了。”
易隆平有兴趣,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文仲良有条不紊地讲起来:“有一位老太太,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从集市上采购好了,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本村的一位读书的后生,这后生是本村的秀才,跟老太太打招呼,哟,大娘,买了一大篮子回来了啊。老太太笑眯眯地说,可不,把篮子都装满了。我正好问问你,我这篮子都装的是什么?那后生低头看了看,回答说,这又是菜啊,又是佐料,还有布,针线等,这么多,反正是装满了东西。老太太笑了,说,都说篮子用来装东西,那我来问问你这个秀才,这竹篮为什么只装东西,不装南北。”
这故事说得清楚明白啰,竹篮为什么只装东西,它就为什么不装南北呢。易隆平被文医师带到故事里了,也在想,为什么说竹篮子装的是东西,不说成装南北呢,不过,这跟坎卦有什么关系呢,哦,对了,文医师说坎卦在北方,属于纯水。
哎呀,易隆平也想不明白,就问:“秀才怎么回答的?”
文医师说道:“那秀才满肚子学问,被老太太问住了。但是,老太太有答案,秀才却答不出来,这就叫做,各人只懂各人的一行。老太太懂方位,秀才学问再高却不懂,好比秀才不懂种田是一个道理嘛。各是各一行。”
易隆平这才明白了文医师要说的用意,哦,我会盖房子,人人都住着房子,不等于人人会做房。领悟过来了,谦虚地问:“文医师,您就说说老太太的答案。”
文医师这才揭开谜底,告诉易隆平:“老太太给秀才是这样回答的,世界万物,皆有五行,那东南西北中,也有五行,这东南西北中在五行中,东属木,南属火,西属金,北属水,中属土。用竹篮装东方的木,可以装,装西方的金,也可以装,但是,用竹篮装南方的火,装不得,烧了,再装北方的水,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装不了,只能装东方木和西方金啰,所以。竹篮只装东西,不装南北。”
文医师一口气说完,非常爽快。
易隆平这才连连点头:“有理有理。有道理。”稍稍停顿一下,又接着自言自语:“北方为水,坎卦,不能设房间。”
说完,心里还在说,那南方属火,也不能住啰,但是,不好多问了,反正我住的房子,南方是大门。不管了,这学问太深,深究下去,还是搞不懂的。我不是这块料,就不必深挖了。
不过,还是感激文医师,笑着说道:“我不懂,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学不来的。我听您说的,照做就是了。”
易隆平正要问图画的事,东房传来声音,是陈晓慧在喊:“展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么。展儿,展儿。”陈晓慧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硬是惊动了客厅里说话的两个人。
易隆平与文医师几乎是同时站起来,都向东房走去。
见陈晓慧坐在展儿的床头,跟展儿说话,展儿也奇迹般睁着双眼,眼珠还偏向陈晓慧这边,这是一张活灵活现的脸。怪不得陈晓慧大叫。房间里只有陈晓慧守着,蒋明菊上二楼去了。
易隆平笔直走到儿子跟前,陈晓慧让出空间来,易隆平看着儿子说:“展儿,可把老爸盼来了这一天。”
展儿又把眼珠挪向他爸爸的方向,看着爸爸,眼角沁出了两滴泪水,陈晓慧忙拿起床头的备用纸巾,易隆平却接过纸巾,亲自为儿子擦拭泪水,嘴里说道:“儿啊,爸爸终于看到你醒了,我就知道我儿会醒来的。”
文医师看着这情景,欣慰至极。他看看手表,又示意陈晓慧,晓慧知道,该取针了。
陈晓慧在这二十多天里,已经跟文医师有默契了,文医师一个眼神。她立马去拿盘子,盘子上的工具,早准备好了,她拿起来就往床头走,按照顺序,先给头部抽针。
易隆平给儿子擦拭泪水完了,见陈晓慧端着盘子过来了,主动让出位置,让陈晓慧给展儿取针。
陈晓慧麻利的取着,那展儿又是眼珠子跟着陈晓慧的身躯转动。易隆平的脸上,露出了幸福满足的笑容。
很快,陈晓慧拔完针,收拾好盘子之后,就急忙跑到二楼的楼梯口,喊道:“阿姨,阿姨,展儿醒过来了,真的醒过来了。”
蒋明菊听陈晓慧喊她,从里面出来:“真醒了啊。太好了,他爸爸还在下面吧。”
陈晓慧兴奋地说:“真醒了,还能转眼珠,他眼珠跟着我转呢?”
两个人又兴奋地跑下楼。
到底展儿醒了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