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大夫,什么时候来复诊?”
杨大夫端起有着花鸟花纹的搪瓷缸,喝了一口水:“三天,如果是住在乡下,来往不易可以等7天来这里复诊。”
白茯苓犹豫不决,下意识看向孩子,和她商量,“乐乐,你跟爸爸住几天可以吗?三天后,爸爸带你来复诊,等爸爸放假再带你回家。”
沉乐捂住耳朵,斩钉截铁地回绝,“不行,妈妈,我要跟你们回去。我想哥哥了,一天没见很是想念。”
爸爸住的集体宿舍,里面全是男人。
她前世可是个快满十八岁的大姑娘,哪能跟男人混住呢?
沉乐并不知道,自家在县里有房,以为妈妈想让她住男工人宿舍,满脸都写满了抗拒。
“我七天后再带着孩子来。”白茯苓还是得考虑孩子的心情,思忖片刻,做出了决定。
这孩子真不省心,心疼爸爸不心疼妈妈,真是件破风的大棉袄,白茯苓心里酸溜溜的。
她原本还想着,如果和沉守军离婚了,她带不走儿子,还能带走闺女,结果没想到闺女也悬。
杨大夫没意见:“好,出去吧。”
“爷爷,我再耽搁你一会儿时间。”沉乐连忙出声。
“哦?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杨大夫好奇地看着她。
“爷爷,我想知道这里收药材吗?收哪些,价格如何?”沉乐手里空空,零花钱妈妈心里有数,不能轻易动用。
她想偷偷买点种子,在空间种植都不方便。
找爸爸支援?她就没想过。
爸爸的钱都是妈妈和他们兄妹的,爸爸不抽烟不喝酒,钱都是用来给她和哥哥买吃的。
每个月最多买一包烟,这是人情往来必不可少的东西。
哥哥的想法需要考虑,既然未来的事情,注定不能告诉哥哥。
沉乐自然得多注意一些,这世上除了父母,哥哥和她关系最亲密,相处的也多,说谎瞒不过他。
她也不想用这种事,消磨兄妹感情。想办法挣钱,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再过几年风头紧,投稿赚取稿费很危险,也不适合她这个,目前没有上学的孩子。
她见识有限,想不出这个年纪的孩子,还能怎么挣钱。
爸妈去世后,她一直在大队里打转。
大队长限制了她家出行,害怕他们出去闹事,揭发他和许家狼狈为奸的恶霸行为,不给他们开介绍信。
一视同仁,他也不给大队,其他人开介绍信。
大队长有几分能耐,跑关系给大队谋来一个代销店。
只要能保证生活所需,大家也不是必须去城里,开不开介绍信完全不重要。
甚至因为代销店,距离近更方便。大家也愿意在大队里买东西。去镇上一来一回,又累又多花钱。
社员们都嫌太折腾,以前是不得不去,有了代销店后没必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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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准备,去地里捡粮种,但地里一直有人看着。
她这个从不下地的人去那里,别人只会以为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跑去地里瞎胡闹,防的就是她这种孩子。
她要上山找果树,闻着室内久久不散的药味,忽然觉得卖药材也行。
大队里现在还没人,到外面卖药草赚钱。
大河生产大队后面的大山,是自然界馈赠的宝藏。
里面有丰富的食物资源,药材储量也可观。
她曾经卖过,价格还不错,多少是份收入。
虽然交给别人卖,对方扣了四分之一,但她出不去,家里其他大人也出不去。
四叔能出去,可她向着许招娣,她当然不会找他代卖。
不知道现在价格如何?沉乐一脸期待地看着大夫。
“……这我不清楚,你得去问问药房那边,他们会不定期对外放出,收购药材的名单。”
杨大夫对上她水灵灵的眼睛,有点不忍心,怕她白费心思,还是提醒了一声:“只有炮制过的药材,才能卖的上价。小姑娘,你家里有人有这手艺?”
“乐乐。”白茯苓喊了她一声,不明白这孩子干嘛想一出是一出。
“没有,可以学。”沉乐充耳不闻,她会简单处理,没人教过自然不会炮制。
杨大夫犹豫了一会儿,从身后拿出一本陈旧发黄,分量不轻有点卷边的书。
他给出去时,还有点舍不得,“这本书是我写来给孙子开蒙用的,现在他不需要了,我看你顺眼就送给你,你要好好学。”
村里姑娘机会少,学会了炮制药材,多少是个立身的本事。
白茯苓一愣,李菊花傻眼,沉乐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怎么就到了学医的地步了?
她只是想卖药材而已,真的!
“愣着干啥,你喊我一声爷爷,我给你一份见面礼,有什么可奇怪的。”
杨大夫觉得她们大惊小怪,“快点拿,老头子举累了。”
“还不快去接着,谢谢大夫。”白茯苓反应过来,拉了下呆头呆脑的闺女。
“谢谢爷爷。”学不学医不知道,她想学炮制药材的手艺。
能赚钱的手艺就是好手艺,沉乐眉开眼笑,乐得哄他高兴,“爷爷你人真好,下次来县里,我带着我亲自采摘的野果来看您。”
“少来,不希望看到你。”
这是什么好地方吗?经常来医馆可不是什么好事。白瞎这么灵气的长相,就是个傻孩子,杨大夫故作嫌弃,摇头暗忖。
沉乐:“……”陪伴最重要,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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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菊花心思浮动,走出诊室双眼亮得惊人,没想到外面也收药材。
往日社员们采了药,都是送去卫生所换工分。
城里居然还能换钱,她感觉自己浪费了好多钱。
李菊花也想为家里添一份收入,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地说,“乐乐,你学会了,能不能教教大娘?”
“好。”白茯苓点点头,心中有种很难以描述的感觉。
上辈子她是跟大娘学的采药,这辈子她要教大娘炮制手艺,算不算一种轮回?
万事有因果,世事有轮回。
“乐乐,你怎么不愿意跟爸爸住?”
白茯苓觉得闺女那理由站不住脚,才一天时间未见,哪有这么想的?
“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哪里舍得离开你们?”是理由也是心里话,沉乐真心实意道。
“你这个小黏人精。”
白茯瞬间心疼了,不再计较那些可疑之处,用拿药方的手轻点她额头,牵着女儿软绵绵的小手。
如果没有大嫂,她可以就住在县里,等复诊完再回去。
可大嫂在这,就不好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