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黄花脸色一变,看着两个小孩眼中,对生命的漠然,不由心生畏惧。
她虚张声势道:“我出来时有人看见,如果我没回去,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你们对我动手绝对跑不了。”
恐惧如潮水般,席卷了孙黄花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像一把大钳子一样,紧紧地夹住了怀中的曾孙。
许前悠悠醒来,睁着浮肿的眼睛。太奶那张充满褶子,略带惊恐的老脸进入眼帘,他心里生出无限安全感。
“太奶~轻点儿,我好疼啊。”腰上传来的重力,痛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许前不仅屁股疼,腰和手也是钻心地疼。
沉波心如蛇蝎,下了死手打他。
一开始打屁股,不知道他被打晕后,沉波又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浑身不舒坦,仿佛被碾压过一样。
“太奶,您一定要为我报仇!沉波他竟然敢打我,而且是往死里打我。
您知道吗?他这么做是因为,他记恨姑奶,拿表叔带回来的东西孝敬您。
他不愿意那些东西归您,还骂您和姑奶是贼和土匪。他不敢对付你们,却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
我好疼啊,我浑身都疼,太奶,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咳咳~”
孙黄花闻言脸色大变,不停咳嗽,提醒他别说了。
然而许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满心满眼都是仇恨,哪会在意太奶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太奶您最疼我了,您不会让我失望,让我受委屈吧?”
……
许前没注意到现场有外人在,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撺掇着太奶去教训沉波。
沉乐嫌弃地看着,对面一把鼻涕,一把泪,添油加醋陷害人,哭得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许前。
丢人现眼的丑东西,从小丑到大,难怪以后惦记,她爸的绝世美颜,长大了整成他那样。
“孙老太婆,你听到了吗?你耳朵应该没聋吧?不至于选择性失聪吧?
这事跟我和哥哥没有关系,下次再胡乱攀扯,毁我们名誉。我就让我爸,去跟您儿子扳扳手腕,讲道理了。”
许家人不值得她尊重,沉乐说话毫不客气。
“你不想让许大宝活,我可以帮你解决他。你亲眼目睹惨案发生,就能当目击者了。”
沉让无比赞同地点头,等他长的有爸爸那么高大,他也能让许家人,看到他就转身跑。
“……”
许前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失语地看着太奶。
沉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都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
太奶怎么不提醒他有外人在?
孙黄花垂下眼睫,身体一抖,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再冒头。
荒郊野外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前来营救。
“哥哥,我们走。”手上穴位多,刚刚那一通乱扎,虽不至死,但也够许大宝受的。
沉乐收回视线,叫上哥哥离开。
“好。”
沉让觉得有点晦气,没想到他们好好走着路,都能遇到糟心货。
虽说没有吃亏,但他和妹妹的心情,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甚至差点背了别人的黑锅,回去他们必须跨个火盆,去去晦气才行。
这俩小疯子,不能以常人论,真惹怒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孙黄花投鼠忌器,只能像个稻草人一样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远去,不敢再把人留下。
“太奶,你怎么不告诉我,沉乐他们在这里啊!”
许前不满地从太奶怀中退出来,红着眼厉声质问她。
“我提醒了,咳了很久,你没理我。”
孙黄花回了神,听到曾孙怨怪的语气,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您说就说,咳嗽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啊,好丢人我不活算了,他们看到我哭的样子了。”
许前脸上火辣辣地,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丢人的一面,竟然被沉乐看了个正着。
许前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但是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方才的场景。
“啊啊啊~死了算了。”
许前觉得自己此时,好像一个小丑。他不知道,沉乐会怎么看待他,尴尬羞愤充斥在心头无法消散,气得在地上打滚撒泼发泄出来。
“……”孙黄花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脸懊恼满地滚爬的曾孙。
不好对他说,她刚刚想讹人,结果被他无意间拆了台,导致一切谋算功亏一篑。
她和曾孙实在没有默契,于是一字一句教他说话,“太奶待会就去给你报仇,咱们先去找李大夫看病。”
“等李大夫问你,哪里不舒服,你就说脑袋疼,坚持这一点,听到没有?”
“好。”
许前手上的血都被擦干净了,心不在焉地应着,见太奶就这么看着他打滚,也不出声阻止,滚了一会儿,他就自觉没趣地爬了起来。
他拽着衣服提醒她,“太奶帮我催催姑奶,赶紧把我要的东西拿回来。”
该死的沉波,不配合他行动,他根本没法靠自己拿到手。
要不是姑奶太没用了,他也犯不着亲自出马,白挨这顿打。
“行。”
孙黄花不知道曾孙,为什么执着于一枚不值钱的铜币,但原因不重要,孩子喜欢就行,爽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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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沾了许前那个贱人的血,沉乐原本不打算要了,但想着自己以后,肯定还会扎他。
总不能扎一次丢一根,她只好忍着恶心,单独放一边。
沉让注意到妹妹发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乐乐,当着人面不好打,不能给孙太婆缠上的机会。”
“她没脸没皮,缠上了就甩不掉了,等许前单独出门玩儿,我帮你套他麻袋揍一顿。”
许前那个胆小鬼,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最近一直没有出门。
他想检验一下,最近的学习成果,都找不到机会。
两个堂弟同样如此,看到他就掉头离开。除了吃饭时能碰面,平时都见不到人影儿。
他和师傅对练,是单方面被虐,看不出太大成效。
沉乐莞尔,她好像把温润如玉的哥哥带坏了,心虚地摆摆手,“我没事,哥哥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