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乐想说还好,不喜欢也不讨厌,看着他紧张忐忑的神色,忽然有点说不出口。
哥哥现在是真正的小孩,他只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妹妹,他能有什么错呢?
如果她说不喜欢,哥哥那双澄澈明亮的大眼睛,一定会失去光彩。
想想沉乐就心疼,用哄孩子地语气轻声说:“喜欢,但我更喜欢做成菜的兔兔。”
“哥哥,你快去洗澡吧。不用帮我,这点东西我能拿。”
沉乐看着他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的身体,催促他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沉让感觉妹妹说话的语气,有一点奇怪,还未来得及探究。
听到妹妹的话,他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忘了方才产生的那点疑惑,兴奋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吃兔兔。”
“待会儿去不着急,我拜托师傅把兔子卤了,妹妹你就在这吃吧。”
家里十几口人,吃饭都得摆两桌,把兔子带回家,妹妹吃不上几口。
这是沉让辛辛苦苦猎的兔子,不想让别人吃,哪怕是亲戚也一样。
至于父母,他可以下下次猎到动物,送给他们当礼物。
有一就有二,他能猎到一次动物,第二次第三次,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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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咱们一起吃。”
沉乐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家里人太多了,一只兔子不够塞牙缝。
她和哥哥、叶师傅吃一半,剩下一半留给爸妈吃。
其它人想吃肉,还是等下次吧。
也许有人会说她自私,沉乐随他们说去。她就是不想把哥哥,猎到的第一只野物,分给别人吃。
这只兔子对哥哥来说意义非凡,不仅仅是一只兔子,是他成长的见证,更是他勇敢的象征。
这是哥哥送给她的,沉乐只想和父母一起享用 。
自从哥哥来叶师傅这里练武后,他时不时会带点猎物回去。
在叶师傅家做好的肉菜,大多是她们母子三人私下解决。
生的半边鸡、半边兔,哥哥都是带回去,让大娘做了给全家加餐。
其实他们也没少吃,不差这一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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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其实都在冥冥之中,就标好了价格。
最初的沉乐,可能对此懵懵懂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与叶师傅的相处中,她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
沉乐看着哥哥稚气十足的脸,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叶师傅的打算?
不过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叶师傅看起来,没有再婚的打算。
他年纪也不小了,两人是正正经经拜了师的。一个徒弟半个子,哥哥不可能不管他。
她也不会主动点破,叶师傅的阳谋。
世界上多一个,疼爱哥哥的人,没什么不好。
哪怕他有一点小心思,可他对哥哥的照顾和疼爱,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沉让听到妹妹关心自己,摸了摸脸,笑着露出大白牙。
他笑得有点憨,沉乐不忍直视地挪开眼,“哥,别摸了,要不你去照个镜子,看看你脸成什么样了?”
“师傅家没有镜子。”
回来的路上,沉让爱不释手地摸了,很久的兔子,把干净的兔毛摸得脏乱不堪。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难闻的腥臭味。
若是换作从前,沉让必定会对这股异味,心生厌恶和嫌弃。
然而,这是他人生中,猎到的第一只兔子。
即便身上染了不少血,沉让也不觉得难受,只要不让他妈妈看到就好。
血迹干了,衣服不好洗。
沉让不好久留,帮妹妹搬了一些东西,便提着木桶,去舀水准备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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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乐把叶师傅带回来的猎物,全部放进厨房。
然后她趁哥哥去洗澡时,拿着自己带来的饼干,走到他面前,“叶师傅,这是我爸让我带给您的。”
叶师傅爽快地接了过来,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推来推去,反正都是给俩孩子吃的,没有必要分那么清,“你爸叫你来接让让回去?”
“他只是想把我打发走,不想我缠着妈妈。”沉乐撇撇嘴,吐槽无良爹。
“……”
叶师傅面皮抽动,这还真是沉守军,能干出来的奇葩事情。
他把刚烧的热水倒入,专门用来清理猎物的大木盆里,准备收拾兔子。
兔子只有活着时才可爱,处理过程有些残忍。
叶师傅不准备让孩子看,故意把人支出去,“乐乐去堂屋玩儿吧,桌上有炒花生和瓜子。”
“好。”
沉乐知明白师傅接下来,要做什么,听话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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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只有木质桌椅板凳,以及一些做工精致的石头摆件。
老虎、熊、狼,野猪、豹子,深山里但凡叫得上名的猛兽,叶师傅家里都有。
沉乐觉得这些,大概是叶师傅他爷爷,做出来哄他玩儿的。
以前叶师傅拿给她玩的,都是这些动物的缩小版,重量比不上这些。
这些石像重达上百斤,确实不便挪动,平时他都是拿袋子盖上遮尘。
沉乐来过叶师傅家很多次,可每一次看到,这些栩栩如生的雕像,都会有不同的体验。
她走到老虎石像前停下,赞叹地看着眼前,堪称艺术品的老虎像。
沉乐一直对,屋里这只老虎情有独钟,不仅雕工精湛,人还可以骑在上面。
谁能拒绝,骑虎的诱惑呢?
反正沉乐不能,她帅气地翻身爬上去,心想:这老虎若是可以移动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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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让洗完澡,顺便把衣服洗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洗,衣服上始终残留着些许血渍。
叶师傅走出厨房,准备去菜地里,掐几根大葱。
他看到蹲在水盆前,愁眉苦脸地盯着衣服发呆的徒弟,好笑道:“行了,别洗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泡水里,待会儿我有空来洗吗?你去和乐乐玩儿吧。”
“师傅,洗不干净。”
沉让没想到血迹这么难洗,忽然开始后悔,自己激动过度,弄得全身都是血了。
“没事,你放着,师傅有洗衣服的独门绝技,我保证给你洗的干干净净。”叶师傅笑着说。
“……”沉让有些犹豫,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也是浪费时间,糟蹋肥皂,只好站了起来。
他用干净水,洗了手来到叶师傅身边,支支吾吾地询问道:“师傅,待会儿你洗衣服的时候,能让我旁观学一学,怎么洗有血迹的衣服吗?”
“可以。”
叶师傅觉得徒弟以后,用得着这个小窍门,于是没有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