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一大早，沈昭就起了床，
    换上熟悉的黑色西装马甲三件套，打理好墨绿色领带，浅色的瞳仁闪烁着沉着冷静的光芒。
    整个人的气质与平常那个屌丝截然相反。
    楚清眠皱着眉，显然是在努力思考。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人格分裂？”
    “我健康的很。”
    “那我怎么感觉你一穿这身衣服，气质就特别帅呢？”
    “你终于承认哥的魅力了？”
    “……”
    算了，好像也没那么帅了。
    大秘书的车早就停在了老宅大门外。
    在等待沈昭的同时，她站在雪地里，摆了一个欲说还休的姿势，拿出手机拍照。
    然后点击发送。
    并配文【布衾多年冷似铁，只求乔哥温暖我】
    乔贺白一睁眼就看见了这消息，眉头逐渐皱起。
    【乔贺白：冷就别趴在雪里。】
    大秘书眼睛一亮。
    他终于关心我了！
    “傻站着干嘛呢？给我拉一下车门。”
    沈昭一过来就看见了大秘书，她站在雪里捧着手机傻笑，像极了一个呆b
    “乔哥他好温柔。”
    她把聊天记录展示给沈昭看。
    沈昭定睛一看，眉头一皱，心底一惊。
    vocal，大秘书比他上辈子还能舔。
    上辈子他当舔狗，这辈子就轮到了大秘书当舔狗。
    原来舔狗能量是守恒的，能量不会凭空出现或消失，能量只会转移。
    “你脑子清醒点，他哪里温柔了？”
    “他让我别趴在雪里。”
    “你把脸凑过来。”
    大秘书乖乖照办，还没来得及，就被沈昭抽了一巴掌。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你现在脑袋清醒了没？”
    “清醒了，我们去查理家吧。”大秘书甩甩脑袋，推了推眼镜，“我现在清醒得可怕。”
    查理家。
    由于他是个英国人，完全没有过农历新年的传统，只能躺在家里。
    别墅的室内加热泳池，水汽蒸腾，俊男美女，笑声穿透水汽，带着湿漉漉的诱惑。
    杨雪莉拿着水枪，向查理的脸上喷去。
    查理动作很快，快速闪开，拿出另一把水枪，呲向杨雪莉。
    “啊……你在呲哪里！”杨雪莉掩住胸部，抱怨道。
    “哈，我不管，我赢了！”查理洋洋得意。
    低智商草履虫眼里没有美女，只有输赢。
    一旁坐在泳池边缘的哈米德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取下头戴式耳机。
    “你们两个能安静些吗？”
    “嘿，你既然觉得吵，为什么不下来陪我们一起玩？”
    “作为一个印度人，我还是比较传统的，不会和女人在泳池玩耍。”
    “人多点才有意思，今天沈昭也要过来。”
    “我已经来喽。”
    沈昭还穿着西装，走进了室内泳池房。
    “沈昭！”查理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立刻爬出泳池，用力地抱了一下他，“你终于来了？赶紧换衣服吧。”
    “不用了，我就待一会儿。”
    沈昭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从小舟那抢来的手机，扔给哈米德。
    “帮我把密码破解了。”
    “ok，五分钟就能解决。”他起身回去拿设备。
    沈昭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杯子蛋糕，啃了一口。
    “查理，最近秦家有动作吗？”
    “没什么大事，一切正常发展，不过……”
    查理还没说话，就被杨雪莉接上了。
    “李家的长子李东向我们抛来了橄榄枝，我觉得他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李家？哈，什么突破口？”
    杨雪莉微微眯起美眸，“一个打入秦家内部的机会。”
    沈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有这个胆子？”
    “拜托，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杨雪莉翻了一个白眼，吹了吹自己漂亮的美甲。
    下一秒，她的眼神凌厉了许多。
    “谁让我最恨沾上了du品的人呢？”
    那群该死的渣滓，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这一次，不可以杀掉他们哦。”沈昭微微一笑，“他们的命都是我的。”
    复仇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由他来终结才行。
    查理没听懂他们的对话，但还是耸耸肩，“需要钱的地方，只管告诉我就行了。”
    三个人相视一笑，直到哈米德回来。
    “手机密码是，我还带了瓶威士忌，一起喝吗？”
    沈昭想了想，爽快应下。
    喝了点酒，杨雪莉将肩膀搭在大秘书身上，语气慵懒，“你和乔贺白怎么样了？”
    大秘书拿出手机，“和以前一样。”
    杨雪莉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她的脑门，“真是个没出息的，我教你的你没实践吗？”
    “实践了，但对乔哥没用。”
    他真和外表一样，从外冷到内。
    “你听好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连gay都不例外，除非是查理这种傻子和哈米德这种性变态。”
    查理：“嘿，我不傻！”
    哈米德：“……我哪里像个性变态了？”
    沈昭拍拍他的肩膀，“谁让你是印度人呢？”
    “我只喜欢我的电脑。”
    “那你不还是性变态吗？性取向都不是人。”
    “如果他对你没有反应，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应该是个gay！”杨雪莉断定。
    乔贺白不知道，在沈昭他们眼里，他已经成为了gay。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
    由于沈昭不在，楚大少爷和少夫人没办法把小桃扔给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扔给乔贺白。
    乔贺白没办法拒绝，只能应下带孩子的任务。
    “小桃小姐，请你认真完成家庭作业。”他耐心说道。
    “可我不想写。”
    “是有哪里不会吗？”
    “嗯……我想堂姑父，我要他抱抱！”
    “沈先生不在，你可以抱我。”
    小桃咬着嘴唇，脸颊鼓起，“不要。”
    在她的眼里，乔贺白和堂姑一样可怕。
    冷冰冰的，从来没见过他笑，一举一动都像是被设定好的机器人。
    “如果您觉得无聊，我可以带你去见大少爷。”
    如果是见亲生父母的话，她一定会开心吧？
    乔贺白猜测。
    小桃犹豫半秒钟，再次爽快拒绝。
    “我只喜欢堂姑父。”
    一进门的沈昭就听见这句话，心都软了。
    一把抱起小桃，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也最喜欢小桃了。”
    小桃看见他这一身西装，眼睛惊喜的亮起，揪着他的黑曜石袖扣不放。
    “姑父，好帅！”
    “那当然！”沈昭笑笑，转头询问乔贺白，“怎么是你带孩子，堂哥呢？”
    “他们在花房看花。”
    沈昭抱起小桃，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我们一起去花房找爸爸妈妈怎么样？”
    小桃又犹豫了。
    她其实不想见父母，可姑父让她去……那去吧……
    “好呐。”
    花房内，在园丁细心打理下，有有不少花都开了，空气中都带着一丝花香。
    “老公，我给你编了一串手链。”
    “哈哈真可爱……”
    夫妻低笑的声音从花丛中传来，十分美好。
    沈昭看着他们，下意识皱皱眉。
    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抬脚走向堂哥堂嫂，笑着打招呼。
    “你们也在啊，正巧我带小桃过来转转。”
    堂哥看见小桃，脸上的笑容僵住，“你们过来干什么？”
    “带小桃来玩，小桃，快和爸爸妈妈去玩。”
    小桃没有动，甚至更加用力的攥紧沈昭胸前的西装面料。
    “不去。”
    “沈昭，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也省的你天天试探。”堂哥叹了一口气，“我和我妻子，不想看见小桃。”
    小桃抿了抿唇，将脸埋在沈昭胸口。
    “你们说什么？”
    沈昭觉得自己有点幻听了。
    他其实能感觉出来，但他没想到这两人能这么直接说出这句话。
    这还能是父母吗？
    小桃的心恐怕要被伤死了。
    “我们不想见到小桃，我们也不想做她的父母。”
    “不是，你俩先给我安静，让我整理整理思路。”
    沈昭揉揉太阳穴。
    “你们不喜欢小桃，那你们生她干什么？”
    “咋滴，楚家没给你们钱买套？你们就这么对待一个才五岁的小女孩？”
    “沈昭，你什么都不明白，就别来掺和我们的家事。”堂嫂大声说道。
    “那你把小桃当家人了吗？”
    “家不家人重要吗？”堂哥搂紧了堂嫂，表情沉郁许多，“这个家里，早就没什么亲情了。”
    “什么？”
    “从五年前离家出走，我们就不打算和楚家人有任何牵扯了……今年也只是为了见你们最后一面。”堂嫂抱紧了堂哥，眼眶微红。
    “你们作为父母就这么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吗？”沈昭反问。
    “没有父母又怎么样，楚清眠不照样好好长大了吗？还成为了楚家的当家人……”
    “你拿楚清眠……”沈昭的质问戛然而止。
    透过玻璃的反射，他清晰的看见楚清眠和大伯站在一起，冷冷的看着他们。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清了楚清眠离开的一片衣角，以及大伯震怒的神情。
    “等下，楚清眠！”
    他刚要去追楚清眠，就被大伯用力推搡一把。
    “大伯，你干什么？”
    大伯盯着他，“今天你别离开。”
    “你要干什么？我知道你平常看不惯我，但……”
    大伯没有理会沈昭，而是高高举起了拳头，砸在了他的亲生儿子——楚玉韬的脸上。
    楚玉韬直接跪在了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迹洒了一地。
    堂嫂尖叫，一把挡在他的身前
    “爸，你别打玉韬了。”
    “沈昭，我今天给你道个歉，顺便教训一下我儿子。”
    大伯没有理会堂嫂的求饶，而是一把推开她，狠狠又踢了楚玉韬的肚子。
    “楚玉韬，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不怪你这五年销声匿迹，扔下亲女儿远走高飞，大不了我和你妈养就是了。”
    “我也不怪你回来后不关心小桃，不关心爷爷，不关心妹妹楚清眠，没有承担起大哥的责任。”
    “可你如今……你凭什么敢说出那样的话？”
    “楚清眠的爸爸可是我亲弟弟啊，我唯一的亲弟弟！”
    一想起自己早逝的弟弟，大伯心中充满了痛苦。
    当他看见楚玉韬那不争气的模样，他又给了一拳头。
    “楚玉韬，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
    楚玉韬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被堂嫂搀扶着站起身，一句话没说，默默离开了花房。
    沈昭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刚要开口，大伯的肩膀忽然猛烈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极其残忍的痛苦一般。
    “大伯？”
    “沈昭，我要给你说句对不起。”大伯擦干净眼泪，转过身来，“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我爸特别喜欢。
    要是没有你，我可就丢大脸了。”
    “没事，那你以后不会骂我是个废物女婿了吧？”
    “我不说了，因为我儿子比你更窝囊。”
    “哈哈。”沈昭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沈昭，我这人也挺窝囊的。”
    大伯坐在花坛旁低垂着脑袋，语调悲痛。
    “我比我弟弟大了十岁多，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是整个楚家性格最好的人，长大后又娶了个温柔的女人，弟妹很快怀孕了，生了清眠，我以为他会幸福一辈子。
    结果突然出了车祸，他和弟妹全都死了，事后警察调查，说是故意人为的。”
    “有人害死了他们？”沈昭惊讶。
    大伯摇摇头，“不，那辆车是我的，有人要杀了我。”
    他的语气更加沉重，“是我劝他们开我的车，我新买的车……”
    原本是有人想杀了他，却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死的竟然是楚清眠的父母。
    “我对不起他们。如果不是我劝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大伯捂住脸，后悔的泪水从指缝滴落，“我唯一的弟弟啊……”
    沈昭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他知道，大伯需要静静。
    于是他偷偷离开了，寻找楚清眠的身影。
    楚清眠正站在庭院里看雪，静悄悄的，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本来就眉眼如画，也没穿上往日的工作服，只穿了简单的白色毛衣，露出了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脆弱。
    “楚清眠……”
    她抬起敛眸，眼中只剩下了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冷淡。
    “大伯那边处理完没有？”
    “他把堂哥揍了一顿。”
    “正常，他本来就是个脾气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