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键元赶紧安抚他。
咳嗽过后,李清玄不但脸色发白,就是双唇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紫意。
顾键元心中一紧,恨不得将那个让自己愤怒的家伙碎尸万段!
李清玄只觉身心俱疲,真怕自己一看到顾键元这个破处男就带着自己回到了万秀山,便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皇上,微臣要静静。”
顾键元愣住了。
可李清玄依旧闭目不语。
过了许久,顾键元方才道:“你病了,我留下来陪你。”
李清玄闭目道:“我要独自一人。”
顾键元觉得很不舒服,但也不想刺激井九,轻声说道:“说吧,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李清玄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好好质问一番。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
如果她不相信他,那她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虚伪的样子?
他就这样被活活的活活气死!
这让他更郁闷了!
李清玄没有回答,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是让人心疼。
顾键元知道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只好站了起来,说道:“我在门外等着。”
李清玄沉默不语。
顾键元轻手轻脚地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他把服侍他的宫女都喊了过来,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遍。
宫内众人都是一脸懵逼,只是回了一句:“他还好,他醒来后,就在那本书上写了几个字,后来他似乎有些困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来就咳了一声。”
都是李清玄平时喜欢做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怒。
顾键元走到那卷书前,仔细地读着他写的那几个字。
故事依旧是乱七八糟的,但他也清楚,李清玄只是闲着没事就喜欢看这种东西。
这点小事,怎么能让他这么生气?他又将那几个字念了一半:“春去秋来,春风吹又生,梧桐下有爱。”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既然没有人去招惹李清玄,那么就是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才会如此愤怒。
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这么生气?
和谁有关?顾键元愈发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似乎有某种未知的事物正在悄然生长。
李清玄这一天都憋着一肚子火,茶饭不思,趴在床榻上,感觉心口发堵,仿佛要脱体而出一般。
顾键元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颇为担心,劝说他吃饭,李清玄却是爱理不理。李清玄没正眼看他,又说了两个字,李清玄才说:“我要休息了。”
顾键元握了握拳头,无奈地道:“我在门外等着。”
李清玄早已闭目不言。
十年来,两人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
他们相处的很好,过去的一年里,两人的感情已经好到了一起。
顾键元很乐意照料,很享受他对自己的依靠,对自己的依恋,对自己的依恋。
可现在,他却是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发生了什么?
顾键元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颗心越来越沉重。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无论多么亲近的人,都会被排斥,无论多么亲近的人,都会被抛弃,无论多么渴望,都会被排斥。
李清玄没有来看他,他就这么等着,等了一夜。
宫里的人也都在外面守了一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皇上一怒之下,将他们的小命都搭进去。
李清玄一整天都在生他的气,夜里也没怎么好好睡觉。
他那孱弱的身子,生了一场大病,就跟木头一样,一碰就碎。
他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去找他,让他把他搂在怀里,这样他就会舒服一些,可是一想起他,他就更生气,更生气,更不想见他。
这一夜,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顾键元也迷迷糊糊地站着。
清晨时分,李清玄口渴,轻声呼唤,倒是被顾键元最先听见。
他赶紧走了进去,端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李清玄瞪大眼睛,顿时一怔。
顾键元全身湿透,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眼神略显疲惫,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
李清玄正欲将他轰走,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软,问道:“是不是在下大雨?”
顾键元恍然回神,愣了下道:“我先去更衣。”
李清玄问道:“皇上可是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好,我在门外。”顾键元应了一声。
昨天晚上,他把他赶走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
原来她说的“就在外面”,是指她在这里等了一晚上。
李清玄心中一痛,旋即便有些恼怒。
他不相信她,也不爱她,她该不会是在演戏吧?
一念及此,李清玄再次轻咳一声。
顾键元赶紧上前,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尽管责罚,别把自己累坏了。”
他说这话时,既焦急,又谦卑,全然没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李清玄闻言,心中一酸,不由地将这枚玉简当成了垃圾,垃圾!
李清玄说道:“还不赶紧把你的衣裳换上。”
顾键元不想让他受寒,回答道:“我去去就回。”
李清玄微微颔首。
顾键元的速度确实很快,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但还没来得及把头发吹干。
李清玄终究还是心一软,叹息一声,说道:“皇上,你还是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听到他终于愿意跟自己说几句话,顾键元心里美滋滋的,别说给他洗头,就算是要他做什么,他也会答应的。
“我没事,”他问道,“身体还好吗?肚子饿不饿?我会让人准备饭菜的,你要是不喜欢,就多吃点,不然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李清玄颔首,顾键元便开始忙碌。
他分明一夜未眠,但李清玄的美貌,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别说是疲惫,就算是李清玄生气,他也不介意多等上几个晚上!
李清玄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他知道玉简所言非虚,却也不相信顾键元对自己的照顾会是装出来的。
而且,伪造肯定有原因,顾键元能算计他做什么?
他现在是皇帝,坐拥天下,没有任何束缚,可以为所欲为,何须来欺骗他一个半残之人。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他打算做一个长远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