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妍离开后,苏文先是揭开桌上放置的猫头形状的香炉盖。
掐灭了烧到一半的熏香。
这种味道虽然好闻,但总归是减小了屋内对于外界变化的敏感。
接着他又从卸下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薄便签本,翻开后从上面撕下了指甲盖大小一小片碎纸,将其浸入桌上那杯稍稍沾过嘴的凉茶。
这是他临行前从阮玲那获得的一件小礼物。
听说苏文要出任务,而且是前往比较偏远的渔村。
阮玲在拿到矿石后,让苏文稍等一下,她拎着设备返回实验室后,托需要外出的组员给苏文送来了这个便签本形状的东西。
据说这是还在研发阶段的水质测试试纸,目前只能用于检测有限的几种比较常见的有毒物质,未来目标是覆盖40%以上有毒有害物质的快速检测。
测试版浸泡时间要求比较长,常温至少半小时以上才会有结果显现。
作为赠品,不能挑剔太多。
此次副本最大的问题疑似出在水中,生活饮水有必要多注意下。
将茶壶和茶杯放到一边。
苏文从背包里一一取出常用物品和药品,放在容易取用的床头柜里,又将电击枪挂在腰上,用偏宽大的t恤下摆将其遮住。
接着抽出装订好的材料,稍微翻了翻,回顾一下之前做的笔记。
从刚刚的接触来看,茶老师的履历看起来是没问题的。
一个出身于城市普通工人家庭,毕业时选择支教方便日后找工作的师范专业女大学生。
最初打算支教2年,后来因为接班的老师临时改变主意,她也不太能放下学生,于是又多教了一年。
一年后,原先和她一批来当村长的学生,在聘期满三年后,就回了城里。
礁麻村眼瞅着村长和老师都要没了,又等不到新人过来,茶妍舍不得当时已经带到4-5年级的一批学生,最终决定留了下来。
之后在村民们一致推举下。
茶妍当上了这边的村长兼学校老师。
对于县里来说给一个人开两份工资不太合规章,但待遇和环境双差,难以招到年轻人过来,村里大部分老人又不愿意搬进县城的情况下,也只好通融一些。
茶妍现在的正职是村长,教学工作则是领取的一份补贴。
简单回顾完材料上对于茶妍的记载。
她的履历确实能和刚才她所表现出的性格对应上。
刚刚聊天过程中也没出现什么检定提示,当然也可能是还未能谈及重要信息的缘故。
要说可疑的话,也就是她在前不久提交了明年聘期满后不再续签的报告,希望县里能在这一年时间找到接班的老师和村长。
但这也并不算太奇怪,她在这边已经待了5年,23岁过来的她现在已经28岁。
平时暑假因为给孩子补课,回家的时间很少。
过去几年留在这边,想必来自家庭的催促也不少,之前带大的学生都已经进了初中,明年村长工作到期,选择这个时间点回城里也属人之常情。
“再然后的话...”
苏文目光看向下一组信息。
灯塔管理员:于承年,性别男,年龄67岁。
根据资料记载,这是一个有些孤僻的,本地村里的老人。
他担任灯塔管理工作已经20多年了。
这个人的身份也同样没什么问题。
不过作为任务切入点倒是一个很好的拜访对象。
灯塔位于村里地势最高的临海悬崖,可以直接俯瞰大海。
如果说这片海域之前出现过什么异变的话,这个于承年是最有可能的目击者。
此外,为人孤僻,不怎么与村民来往,这样的人对于村里一些隐秘或许更愿意讲出来。
当然前提是能打动对方,这样的人想要撬开嘴巴同样也是比较难的。
文件上没有介绍对方的饮食喜好,只能看情况投其所好了。
苏文先前在县里转车之前,烟酒茶糖小麻花...什么都准备了一点。
总该有对方喜欢的。
看下手机上时间,现在还是五点二十,距离茶妍那边的开饭时间还早。
“嗯,有信号。”
虽然只有一格,基本通信还是没有问题。
背上空了大半的背包,反手将门带上。
苏文打算去灯塔那边拜访一下那位灯塔管理员。
这边因为民风淳朴,大多没有装锁。
出门行动,苏文只能自己在门缝里夹了纸条,防范是否有人会“造访”。
......
从院子敲下一小袋熟透的荔枝提上。
沿着刚来时的路,往村子西面走。
离开学校院子后,令人犯恶心的鱼腥味和微微的臭味再度充斥鼻腔。
好在越往西面走,地势越来越高。
走出村落的主要建筑群后,地势甚至和先前停车的高坡差不多持平。
西面没有海滩,有的只是拍打这边高坡峭壁礁石的海潮。
海浪声和风声如同厨房吵闹的翻炒声和抽油烟机的风扇声混在一块。
目之所及,已经能看到一座大约五层楼高的白色灯塔伫立在海边悬崖上。
...
因为隔几天就会有车辆过来进货的缘故,这边上去的路上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野草拦路的阻碍。
苏文很快便抵达了灯塔下方。
先前远远眺望还是一片灰白、塔身反射着阳光而显得十分亮洁灯塔,走近了,却是显得十分斑驳。
塔身上的石块都是时间侵蚀的痕迹。
塔底的木门也是朽木一般,让人担心门板什么时候垮塌下来。
或许是水汽充沛的缘故,苏文手指按在门铃上,感觉这古老脱漆的电铃微微有些漏电扎手。
接连按了几下后。
隔音不严的门板另一侧传出了一阵恼怒的声音。
“别按了,我又不聋...”
对面骂骂咧咧的说着些苏文听不太懂的土话把门拉开。
却发现眼前不是村里人。
这可稀罕了。
“你好,我叫谷风,是给海事部门那边让过来帮忙的。
更换用的灯塔零件过两天送到,我先过来检查一下设备情况。”
对面的老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白色、稍微带些卷曲的头发纠缠在一块,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有打理,胡子也是许久未剃,浓厚的络腮胡从鬓角延伸到下巴,继续往下和胸毛连成一片。
因为独居的缘故,守塔的老人只穿了一条相对干净的短裤。
裤带没有系上,大概也是听见有客人来,才会临时穿上。
对方抓挠了一下有些痒痒的胸口,垂着眼随意打量了苏文一眼。
“进来吧。”
看守灯塔的老人没有问太多。
礁麻村除了收渔货的贩子,平日少有年轻人造访。
更别说眼前这样穿着体面的年轻人。
自己可没有什么值得人骗的。
“这是刚摘的荔枝,您请尝下。”
苏文把装着荔枝的袋子递过去。
对面却没有接。
只是咧嘴露出了里面仅剩的三五颗牙齿。
“吃不动这玩意啦,小子你留着吃吧。”
老人的牙齿虽然发黄,但不是烟熏的那种,看来递烟也没用。
苏文只得将荔枝装回包里。
先观察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