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下楼后顶着雨水,在一楼院里的水龙头接了些自来水,简单洗漱了一番。
这边的村子很早以前就有通水电,这点倒还算方便。
搞定个人卫生。
教室里茶妍也刚好教完一节课,正在课间休息。
几个小男孩小女孩看到门口昨天给大家发书的大哥哥。
叽叽喳喳的给他打招呼表示感谢。
苏文向他们微微挥手做出回应,然后找了个理由把茶妍叫出了屋外。
“甘尧亲戚家的孩子?没有啊。
他在假期经常帮忙照顾孩子,但要说哪个孩子特别亲他的话,一点都看不出来。
孩子们反倒是有些怕他,很听他话。
不过我觉得甘尧那孩子应该更喜欢女孩,大概是因为以前有过妹妹的缘故吧...”
茶妍今天换上了一条袖子是半透明可以看到手臂,七分袖深蓝色印花雪纺纱连衣裙。
额头的前发上夹着发夹,防止在看教材和板书之间抬头时头发垂下,之前手上戴着的手串被摘下放到了教材上,当做镇纸用。
因为明白过来这边村子里比较辛苦,昨天安排时间行程的时候,苏文之前在规划时间时也只说他打算上午随便逛逛。
对于眼前谷风睡到这个点才醒,茶妍并未感到奇怪,她过年回家再来这边也得休息两天缓缓。
反倒是刚起床就关心询问村里儿童的问题,赢得了茶妍的尊重。
茶妍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告诉了苏文。
甘尧在村里的血缘关系上稍微近些的就只有母亲的一个堂兄和父亲的一个表妹。
前面这个舅舅与他家并没有什么来往,且他舅舅四十多岁还是个单身汉,更别说孩子了。
后面那个小姑则是当年难得考出去的一名学生。
十多年前已在外地定居,那个姑姑以前回来给老人操办丧事的时候,倒是有问过一次甘尧要不要去她家生活。
被拒绝过一次后也就没有再问过,之后也再没回过村里。
那个姑姑虽然有孩子,但从没有带回过礁麻村,更谈不上和甘尧有什么关系了。
“没有特别注意的孩子吗?”
苏文稍微思索了一下,看来那小子更大可能是关注的眼前的茶老师。
不过根据茶妍之前所说,她只带了甘尧一年,而且没有太过深入的交流。
“班级里孩子的家庭情况方便告诉我下吗?”
虽然血缘上没有关系,但也不能排除其他方面的关联。
哒哒哒——
茶妍刚想回答,教室里的小闹钟响起了闹铃。
“抱歉,还有两节课。
你刚问的事,待会午饭时候再说吧。”
茶妍告辞一声后,回到了教室里。
“大家安静一点,上课了。”
因为学生不多的关系。
教室里喧闹的声音很快停息了下来,只剩下茶妍讲课的声音。
......
一刻钟后,换上研究所制服的苏文打着伞来到了海边的码头。
码头,同样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不同的是海面吹来的风,比刚刚在村里的斜风乱雨要更加狂放。
若不是研究所出品的雨伞质量过硬,这会顶着风,伞骨都得骨折。
套在身上的研究所制服也是风刮得呼呼作响。
好在这衣服的面料防水性能不错,可以当做无帽雨衣使用。
原本他以为这个时间、这个天气来码头,不会有多少人,但当他走近岸边连接到海面上的木质栈桥的时候,却发现今天码头上的人出奇的多。
礁麻村因为曾有着大量的渔民生活。
早年留下的码头规模不算小,岸边修建了两条栈桥伸出去,背靠背的两个l形栈桥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t字形的码头。
在鼎盛时期,这边停靠十多条渔船都不是问题。
不过今天,在左侧栈桥边上只停了两条乌黑的渔船。
...
码头的木质栈桥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湿滑。
不过几个冒着雨搬运木材的妇女却是急匆匆的在上面跑动。
苏文跟在她们身后,赶了过去。
发现是一群船员的家属围在两条船旁边。
现场非常吵闹,有些人急促的说着方言,苏文也听不懂。
但眼前的情形却再明白不过。
这条船的船身上出现了一条长达一米的破损。
结合旁边被撞烂的栈桥边角,应该是船在入港停泊的时候猛的遭遇了一个大浪,让船只和栈桥狠狠的撞上了。
而这也导致了两个渔民受伤。
一个渔民躺倒在地,头上稀稀拉拉的流着血,意识还算清醒,另一个船员的一条小腿向后弯折,明显是摔断了,旁边人一碰他就直叫唤。
几个妇女围着船边七手八脚的帮忙给两人包扎固定。
刚才搬运木材的妇女则是麻利的给船舱内的渔民递木板。
后者正叮叮当当的敲钉着,临时修补那可怕的破洞。
这种天气船只要是进水沉没。
即便是码头边打捞也得花上一笔钱,更不用说船上的设备修理和替换。
另一艘船并没有发生事故,但同样围了一些人,并且在进行着激烈争吵。
苏文靠了过去。
“之前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给曹富海发过信号了,那家伙自己倔,这种天气还不返航,现在还去什么,万一出事就是两船人!”
一个鼻子下蓄着胡子,长着一双为人不善三角眼的中年人拦在上船处。
坚决不让人上船。
“老樊,人命关半天!等雨停了再去人都没了。
要不这样,你把船借我们,我们去!
要出事了老船归你。”
“这...”
被称作老樊的船头听说这个提议,稍微有些松口的意思。
这种天气豁出性命出海去救个自己作死的家伙,他可不乐意。
但是对面站了一群曹富海船上的家眷,让人又不得不顾忌。
既然对方自己想出海,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老船?小甘你能做主么。
你自己船上都伤了两个,你们有几个人愿意出去的。”
老樊的话问得姓甘的中年人一阵哑口。
刚刚他说的话也是一时上头,自己虽然是下一任船主,但现在那艘船还是二爷的。
“他能。”
“二爷!”
身上套着雨衣赶来这边的二爷向老樊确定了这场抵押的合法性。
可是正如老樊所言,当甘姓的中年人问有谁愿意出海搜救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最后连他在内,也一共只有4个人。
一人掌舵三人救援的话,怕是有点不够。
“我可以一起去吗?”
苏文在一旁了解了事件经过后,站了出来。
“你?”
姓甘的中年人看到这名穿着黑色制服的陌生外乡青年从人群后面钻出来,并没有直接答应。
“小伙子,船上不是闹着玩的,这趟出去保不定有危险,我们要去救的那艘船上有3个人落海了!”
“我明白,我这趟来村里就是慰问老人,了解乡亲们生活需要的,救人自然是义不容辞该冲在一线。”
“好,上船!”
姓甘的汉子倒也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