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晓晓突然感觉到，银狼的身上弥漫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悲伤。
    她大吃一惊，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的操作，好像没有哪里出错啊？
    “灵希，你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那颗大脑袋，哪知道银狼索性顺势将脑袋探过来，将整个大脑袋隔在了她的一条大腿上，她顿时盘坐不稳，赶紧改变坐姿，背靠木板墙，放平了双腿，让那大脑袋搁在她的双腿上，轻轻安抚。
    银狼苦恼于自己口不能言，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情绪。
    它想起了惨死的父母，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报仇，连将来不做人类的灵兽都无法做到。
    父母以前是多么威风凛凛的大妖，两只狼都已经成功化形，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生产，那些狗屁金丹长老的围剿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它现在还只是一只狼宝宝，这里又是千叶宗的大本营，哪怕将来自己成功化形，最后也只能变成某个金丹长老的灵兽。
    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主人的话，还不如选择眼前这个女人。
    灵兽一旦认主，宗门是不会强行改变他们之间的契约关系的。
    修仙宗门奉行的是人类是这片大陆的主宰，妖兽要么降服于人类，变成人类的灵兽，要么被打压得抬不起头。
    除非去那些没有人烟的蛮荒之地，否则根本没有它们的生存空间。
    可他们也奉行人与兽的缘分，灵兽一旦认主，其他人不得强行解除那种契约关系。
    即便是金丹长老，也不能去抢筑基弟子的灵兽。
    当然，这种规矩只适用于同一个宗门，出了宗门以后，与其他宗门的人发生纠纷，宗门也是鞭长莫及。
    银狼还是一只四级的小妖兽，暂时还没有进入那些金丹长老的视线。
    可很多金丹长老都知道银狼的存在，至于有多少人在暗戳戳地等它长大就不得而知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修为并不高。
    可她这一手伺候狼的绝活已经彻底征服了小狼，让它再也看不上其他人了。
    关键是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女人内心的柔软。
    它虽然还小，却已经见识过了许多各色各样的人类。
    每个月都会有人来伺候它，其中也不乏会有几个老面孔，因为分配灵兽是随机的，总难免有人几次分到同一个灵兽的时候。
    大多数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能偷懒的时候尽量偷懒，只想多留一点时间给自己修炼。
    他们看自己，就是一只银狼，一只与普通野兽不同的灵兽而已。
    而这个女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它舒服，甚至还在帮它梳理身体，让它快速晋级。
    虽然它并不想快速晋级，可谁又能拒绝那种梳理身体的极致服务？
    所以，它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亲近，同时还有一份依恋。
    自己如果错过了这个女人，恐怕很难再遇到一个如此合心意的人类了。
    只要跟这个女人签订了契约，就没有那些金丹长老的什么事了。
    想一想自己一直觊觎的宝贝，突然被别人截胡了，而且还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小弟子，那些金丹长老的嘴脸该有多么臭？
    就算自己无法报仇，能够让那些人恶心恶心也不错啊！
    至于如何与这个女人签订契约，肯定只能是平等契约了。
    如果这个女人足够强大，将来能够带它下山，它也算逃离了这里的牢笼。
    如果这个女人太弱，最终死在了外面，只要不是自己害死的，自己就算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到时候，只要自己成功化形，这片大陆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
    可是，这个女人愿不愿意与自己签订平等契约？
    不会说话实在是太苦恼了，完全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樊晓晓一直在轻轻抚摸这颗搁在她双腿上不安分的大脑袋，终于发现那股悲伤的情绪在慢慢消散，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自己还只是第一天上工，如果这只狼突然发飙，自己还真是搞不定。
    不过，对于身上有一个隐秘空间的她来说，她也不是特别害怕。
    反正这里有阵法阻隔，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大不了躲进空间里去。
    至于这只狼会不会发现什么，反正它不会说话，又能怎么样？
    “它想与你签订契约。”
    老者的话让樊晓晓吓了一大跳。
    “不是吧，这里是云山，灵兽都是为宗门培养的，我怎么能将它拐跑？”
    就算有空间神器也不行，银狼是被自己喂养的，如果在她的任务期内不见了，她也不可能逃出云山。
    “这片大陆上的最高修为只是金丹，所以只要成功筑基，就算是宗门的核心弟子了，而这些被圈养的灵兽，应该是为宗门的核心弟子培养的。”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筑基弟子就应该可以来此地挑选灵兽了。”
    “真的吗？宗门这么好？”
    樊晓晓激动起来，如果能够名正言顺地拐走一只灵兽，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自己现在还没有筑基，怎么拐走银狼？
    “你们签订了契约，你也不用马上带它走。”
    “啊？还有这种操作？”樊晓晓没有反应过来。
    “灵兽是否认主，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除非有人想与它再次签订契约时，才会发现它是否已经有了主人。”
    “如果有人看上了它，想与它强行签订契约怎么办？”
    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凝气弟子，别说金丹长老，筑基弟子都能随便欺负自己。
    “一般宗门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灵兽是否愿意与人契约，也要看灵兽的意愿，宗门不会让人抢夺其他人的灵兽，否则宗门就会乱了。”
    也是，如果真的有人想抢夺别人的东西，也会在宗门外面。
    “那黄金木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带走？”
    “那个怕是不行，黄金木是孤云峰的灵木，可能是那个疯女人的私人物品，你恐怕不能大大方方地带走。”
    原来如此，樊晓晓心里有了计较。
    “灵希，你想做我的灵兽吗？”
    银狼猛然从樊晓晓的怀里挣脱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明明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没有说出来，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女人会读心术？
    “不愿意也没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樊晓晓再次轻轻揉了揉银狼的大脑袋。
    银狼赶紧拼命摇头，又拼命点头，把樊晓晓给晃晕了。
    “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银狼迟疑了，它当然是愿意的，可它只愿意签订平等契约，并不想签订主仆契约。
    可是自己无法说话，不能表达清楚这层意思怎么办？
    樊晓晓想到了狡猾的黄金木，还是这只狼单纯。
    银狼如果只是轻轻咬破她的一点皮肉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灵兽是重点保护动物，人可以受伤，灵兽不可以。
    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人与兽的争斗，人只能逃跑忍让，根本不敢弄伤灵兽。
    而这只单纯的狼，根本不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反而只会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是想签订平等契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