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淼把厨房里的一切都清理打扫了一遍,又把锅重新刷洗了一遍才放到灶台上。
“等锅烧热之后,先喷一层薄薄的油。”
溪淼一边说一边拿了喷壶在锅里喷了一点油。
连奶奶拿了本子和笔,在一旁一边看一边记。
“因为面糊里加了糖,会比没加糖的面糊更加容易糊,所以火要调的更小一点。”
“看到面糊这一圈边凝固了之后就可以翻面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
连奶奶很认真的做着笔记,遇到没那么理解的地方还像好学生一样提问。
溪淼全都耐心的一遍一遍的跟她说,然后再演示给她看。
盆里的面糊舀空了,饼也全部煎好了。
连奶奶高兴的收起本子和笔,“淼淼,今日有太阳,你把饼端到院子的花架下去,我去泡壶茶。”
连奶奶泡茶就很熟练了,没会儿就摆了茶具,拿了一小包红茶过来。
茶泡好,溪淼撕了一半的饼子递过来。
“连奶奶,你尝尝。”
饼子软乎乎的,带着微甜的味道。
“好吃。”连奶奶笑着把另外一半递给溪淼,“淼淼,你也吃。”
溪淼笑笑,“连奶奶,你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过来给你做就好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边,离的还远,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会担心的。”
像今天这种厨房里冒焦烟的情况,但凡火关的晚一点都可能会引起火灾。
“下次我换电锅吧,比燃气安全一些。”连奶奶自己倒是没有放弃对厨艺的学习,“我现在整天也无事,除了侍弄侍弄花草,就是看看书。要是学会了做饭,你工作太忙的时候,我还可以做了饭给你送过去呢。也算是打发打发每天的时间。”
溪淼听着这话,心里很感动。
不过她也知道,连奶奶对她这么好,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连奶奶把她看做了真正的孙媳。
可她不是她的孙媳。
连奶奶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观察着溪淼脸上的神情,“淼淼,你跟阿隐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我们还跟以前一样的。”溪淼端起茶杯,掩饰性的喝了一口。
“真的吗?”连奶奶显然不信,“可是我看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你瘦了。”
“有吗?”溪淼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不是瘦了,不过她也不想让连奶奶担心,随意扯了个理由,“可能我之前工作太紧张的缘故吧。现在工作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很快就会吃胖的。”
“我昨天给阿隐打了电话。”
溪淼的神情僵了一瞬,尴尬的笑了笑。
“阿隐喝了很多酒。”连奶奶吃过的盐比溪淼吃过的米还多,又哪里看不出溪淼掩藏下的情绪。
“淼淼,你等我一下。”
连奶奶起身进屋,过了会儿拿了一本相册出来。
溪淼连忙起身接过相册,连奶奶示意她翻开看。
溪淼犹豫了一下才翻开相册,入眼便是一张被放大了一些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温婉秀丽,站在树荫之下,手中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溪淼之前就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虽然是在墓碑上,但印象深刻。
这是连承隐的母亲。
“阿隐出生没多久就出了黄疸,他妈妈就抱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祛黄疸。”
连奶奶看着照片,眼里也多了怀念之色,“那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阿隐的一条腿是坏的。”
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动都不怎么动,确实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腿是坏的。
而且连承隐的腿骨头是好的,只靠摸骨跟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无法动弹。
溪淼翻到下一页,这一页放了五六张照片,全是小时候躺在婴儿车里睡觉的连承隐。
小时候的连承隐就十分的白净,闭着眼睛睡觉,浓密的睫毛衬的他整张脸就像是睡着了的洋娃娃一样漂亮。
“小时候的阿隐可像女孩子了,大家都说他爸妈要是再生一个小孩,肯定会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溪淼不知道一胎漂亮,二胎是不是就真是女孩儿这种事情,但连承隐小时候确实漂亮可爱的不行,让人看着就想亲他的脸,跟如今清冷疏离的模样完全不同。
溪淼慢慢往后翻,照片中的连承隐逐渐在长大,只是看着到了两三岁的年龄了,依旧全都是坐着的照片,没有一张站着的,更别说跑跳了。
“那时候阿隐还是没学会走路,我们也只当他走路比寻常的孩子晚一些。”
“那时候没带去看医生吗?”溪淼抬头询问。
连奶奶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恨意,“阿隐的母亲就是医生,她当时说阿隐的腿没事。做儿保的医生摸了阿隐的骨头,也会是正常的,我们也就以为阿隐真的只是走路晚,平常只是多增加了一些训练他走路的办法而已。”
两三岁的小孩还不会走路,这本身就是不太正常的。
只是连承隐的妈妈本身就是医生,家里的人自然也就相信了她的判断。
溪淼继续往后翻照片,两三岁之前的连承隐还是喜欢笑的,可是越到后面照片中的他笑容越少。
等翻到五六岁的照片时,连承隐的脸上就已经完全找不到丝毫的笑容了,而他坐的椅子也已经换成了轮椅。
溪淼看着小小年纪坐在轮椅上没有丝毫笑容的连承隐,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忽然有种冲动,要是能穿越时间,她真的很想去抱抱那时候的连承隐。
“连奶奶,你们后面带连承隐去检查了腿吗?”
“自然是去检查了的。”连奶奶说起这个,语气之中不由的戴上了恨意,“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溪淼问,“是年龄大了,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了吗?”
“不是,是时间太晚了。”连奶奶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淼淼,你知道阿隐的腿是怎么坏的吗?”
溪淼一怔,难道连承隐的腿疾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造成的吗?
溪淼的喉头有点发涩,“怎么坏的?”
“是被他母亲注射药物毒坏的!”连奶奶提起这事,语气里已经满满全是恨意,“那个毒妇,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