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有伤假。
一大早,池玉悄无声息的离开了a区。
“你拄着个拐杖来见我,就不怕死在我手里。”
拉尔斯坐在一个石头上,安安静静的欣赏落日。
阳光打在他身上,仿佛童话故事里的懵懂天真的小王子照进现实。
只是一开口,就将这个氛围打破大半。
池玉拄着单拐走过来,边走边说:“疼是疼了点,不过在可忽略范围内。”
拉尔斯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给池玉留出一个位置。
池玉坐了下来,将拐杖放在一边。
静静的看着日落。
直到看不到太阳的影子,拉尔斯才开口,道:“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看过落日。”
池玉点点头:“落日看过,心平气和还是头回。”
“怎么,你不会心软了,不想杀我了吧。”拉尔斯笑眯眯的开玩笑。
池玉摇摇头:“心软没有,你要是现在死在我面前,我还是很乐意看到的,不过……”
说着说着,池玉突然停顿。
“不过什么?”拉尔斯好奇的问。
池玉叹口气:“确实没那么想弄死你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欣慰。”拉尔斯乐了。
池玉嗤笑一声:“有什么好欣慰的,你要是不收手,我们早晚有你死我活的一天。”
拉尔斯点头:“你说的对,但我为什么要收手,我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我还想要更多。”
“呵,痴心妄想。”池玉不屑:“一个人妄想玩弄整个世界?还要在明面上保持干干净净的模样,怎么可能。”
“痴心妄想吗?”拉尔斯反问:“那又怎样呢?你不是也试过吗?”
池玉点点头:“那时候是有点天真了,但我的初衷和你不一样。”
拉尔斯:“我和你说过的,心软是大忌。”
池玉看向他:“人有心,才是人,”
对视良久,拉尔斯笑了一声,揭过这个话题,问:“怎么猜到是我的。”
池玉开口:“我想不到还有谁,能猜到我的每一步行动,这么了解我还与我为敌的,也只有你了,而且,我们有同样的逆鳞。”
拉尔斯叹气:“可惜了,艾桐没抢到。”
“程虎是谁杀的?”话音一转,池玉问道。
拉尔斯笑了,一脸不怀好意:“你猜。”
这副模样,池玉大概猜到了。
神色微冷:“你还是死了符合我心意。”
拉尔斯笑意更甚:“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失去你这个保护伞的,这样对我没有好处,我也不会让他早早就死掉,那样我的一番功夫就白费了。”
池玉捞过拐杖:“我不想和你谈了。”
拉尔斯连忙拦人:“别生气嘛,我这是在满足他的心愿,你想啊,达维恩那么惊才绝艳的人,一个愚蠢的废物,怎么配做他的弟弟。”
池玉看向他,脸上露出笑容,眸中没有笑意:“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能拿什么来作为交换呢?”
“toi?”拉尔斯问。
池玉开口:“这个我会自己解决。”
拉尔斯摊手:“那你说。”
池玉神色冰冷:“永远不要再让那些代号出现。”
二人对视良久,拉尔斯轻笑出声:“你怕了?”
池玉反问:“你不怕吗?”
拉尔斯摇摇头,笑了:“以前我们怕的是一样的,但是现在你比我怕的多,这都是软肋啊,小恶灵。”
池玉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
拉尔斯点点头:“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当年死在我们手上的那个华夏人,他的儿子很执着啊。”
池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逼近对方,眸中满是怒火:“不是我。”
拉尔斯眸中危光闪烁:“可是,是你给我使的眼色啊,我也是冒着被罚的风险帮你的。”
“拉尔斯,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和你斗个结果。”池玉沉声说道。
眼看人真的火了,拉尔斯开始安抚,轻轻将她的手拿开:“好了,别生气了,伤口都裂开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还有,别说这种气话,回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会这么选。”
池玉站起来,拿起拐棍走了。
“池玉。”拉尔斯突然叫住她,天色渐暗,将人的神色隐藏,谁也看不真切。
“你有没有想过,池尧那样的人,为什么独独对你特殊。”
池玉回头,神色亦不真切,微风拂过,二人仿佛身在地狱,不断的撕咬和拉扯,人间的人,只能感到阴风阵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完,池玉转身,大步离开。
特殊不特殊的又怎样呢?这么多年感情,无论最初的原因是什么,都不重要,她只需要知道,是谁把她从泥潭里捞出来并且打理干净的,就好了。
拉尔斯轻笑一声:“那样最好,要不然多没意思啊。”
……
“大伯。”程越有点狼狈的进入大堂,一把抱住索爷的腿,嚎啕大哭起来:“我爸,我爸被他们杀了。”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多是一些索威集团的老人和他们的后代,包括阿什在内。
索爷温和的将人扶起来:“别哭,三弟的仇,我们一定会报。”
周围的高层人物有不少三爷的人,看到这个场面,纷纷义愤填膺,安抚程越。
“谢谢大伯。”程越顺势站起来,走到一边。
索爷看着跟着程越来的这些人。
“a区此次行动,顺利的不可思议,有些细节问题也知之甚多,各位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索爷的意思是,有卧底?”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索爷笑了笑,朝程越问道:“小越,你跟在你父亲身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程越仔细思考了许久,摇摇头:“我爸和艾叔他们之前清查过一次,有嫌疑的人都被杀了呀。”
“那就是杀错了呗,越少爷不懂,那些卧底各个都狡猾的很,不过也好抓的很,索爷,这事交给我办,查过之后,一定保证越少爷的人干干净净。”一个胡腮大汉开口道。
程越暗自垂眸,等待索爷的态度。
“闭嘴。”索爷训斥一声,道:“小越也辛苦了,先带你的人去休息,大伯是相信你的,你的人你自己解决。”
程越非常感激:“谢谢大伯,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白德,带你弟弟去休息。”
青年点头:“是,父亲。”
……
拉尔斯改头换面的潜入j三角,一脸无奈的开口:“是不是明白过头了?”
三波刺杀,来无影去无踪,真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幸好只有三波,再多一次他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先生,您回来了。”
拉尔斯一秒变声:“嗯情况如何。”
“按照您的意思,我们抢了不少索威留下的产业和地盘,现在正在整理,等过段时间,在按照下一步计划行事。”
拉尔斯点点头:“下去吧。”
“是。”
等人走后,拉尔斯走到窗边,喃喃道:“你也到了吧。”
……
“你猜的没错,确实有人来拦截,幸好我们有别的安排,不然说不定抓不到人呢。”苗伦说道。
池玉点了点头:“人现在什么情况。”
苗伦:“按你的要求,锁住关了起来,以防自杀,营养液都是我亲自注射的,除了我没人接触过他。”
池玉点头:“把守卫撤走吧,我进去看看。”
“是。”苗伦点头,先一步离开。
池玉走进去,艾伦被束缚的很结实,绝无自杀的可能。
走到他身边,将口中的布条拿出来。
既用营养液又用药,他现在没有咬舌的力气。
听到有人进来,艾桐慢悠悠抬起了头,虚弱开口:“你…是谁?”
池玉将面具拿了下来,说:“我叫池玉。”
艾桐眯着眼看了看,想了想,说:“有点眼熟,也有点耳熟。”
池玉点头:“你应该更熟悉我的代号,青夜。”
闻言,艾桐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原来a区的少军主也会在j三角发展势力。”
“看来我活不了了。”
池玉蹲下来,平视他:“那当然,死肯定会死,但在你死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
“凭什么?”艾桐嗤笑。
池玉笑眯眯的:“因为这绝命了你要怎么死,什么时候死,而我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
艾桐:“你就不怕我骗你。”
池玉:“你只管说,真话假话我会分辨。”
艾桐叹口气,问:“你想知道什么。”
池玉靠近几分,在他耳边说:“有关人体实验的所有事。”
闻言,艾桐瞳孔扩大,恐惧的情绪淹没全身:“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玉扭头看向他:“你在害怕?告诉我,你就可以解脱了,不告诉我,你还会更害怕。”
艾桐自嘲的笑了笑:“在索威,到了我这个地位,害怕什么呀。”
池玉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始终如一。”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剂。
鲜红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环境下格外显眼。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用在你身上,还是有点浪费。”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不用了。
1ml的针管,0.5ml药剂,足以让一个人痛苦的死去。
死状惨烈,犹如身体里面爆炸了一样,又像是血液沸腾,自己把自己活活烫死。
这只是死状给人的感觉,实际上……
第一次,很痛,从心脏开始,逐渐遍布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内脏器官,血液皮肉……
最重要的是,它能让人时刻保持清醒,时刻感知疼痛,让人痛不欲生。
当然,这是扛不过去的代价,要是扛过去了,好处多多,不过都是有代价的。
池玉将布条重新塞进他的口中,以防咬了舌头说不清话,然后找到他的血管,将针头扎了进去,推了0.05毫升就停止了,将针拔了出来,站起来,后退两步,静静的观看效果。
原本艾桐以为,这是让人神智不清的药物,他受过特殊训练,并不觉得自己扛不住。
结果没过几秒,心脏像是被揪起来了一样,疼的仿佛要被捏碎。
越来越疼,没有停顿。
“嗯呃…呜嗯…”
剧烈的疼痛,让艾桐连喊都喊不出来,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充血,双拳紧握,不断挣扎。
很快,痛感蔓延至经脉,艾桐仿佛疯了一样,拼命挣扎,身体在束缚下依旧不停扭曲。
全身经脉暴起,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一跳一跳的,仿佛血液由内沸腾。
“呜……呜……”
他现在,已经快要失去叫喊的能力,全身心的抵抗这种痛苦都做不到,更别说分心其它事情了。
池玉闭上眼睛,背着双手,有节奏的敲击针管,仿佛面临巨大痛苦的人不存在,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思索什么。
近一个小时后,艾桐渐渐停止挣扎,整个人卸力,垂下了脑袋。
此时的他,手指和掌心已经血肉模糊,所有被束缚的地方都磨出了血迹,浑身被汗水渗透,整个人虚弱无力,狼狈至极。
池玉睁眼,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说:“这是第一次,这样的剂量还能再注射九次,最后一次你必死无疑,也可能更早,到时候,你就可以不回答我了。”
说完这句话,池玉举起针管,眼看就要再次注射。
艾桐突然哼哼起来:“呜呜呜。”
池玉伸手拔掉布条。
艾桐身体颤抖,拼命摇头,口中只吐出一个字:“不,不,不。”
太痛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想死,快点死掉算了。
他想,要不说了吧,他扛不住,只要,只要索威不知道他的背叛,他的孩子总归能过的不错,毕竟,死人不管人间事。
“不,不,不……”
不什么呢,不要再注射?不能说出去?两层意思都有吧。
池玉点点头:“你也可以再坚持坚持,死了就好了。”
说完,塞上布条,再次给他注射了0.05ml。
第二次,疼痛更加剧烈,远超人体极限,道因为药物作用,身体和心理都会放大感知,只能清晰的体会每一秒钟的剧痛。
这一次,才刚过十几分钟,艾桐嘴里的哼哼就变成了两个字:“呜呼,呜呼。”
池玉听懂了,他说的是:我说。
摇了摇头,背过身子,默默等待时间流逝。
她要是有办法停下,也不会深受折磨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