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夫妻隔心,初见苏容
作者:渔歌苏幕   卷王女帝她又强又飒最新章节     
    “伯懿,你现在越发自作主张了。”
    解还休脱下外袍,悠然坐在榻上蹬了靴子看着他,长夜明灯下的温伯懿只着了一层薄薄的蚕丝里衣,灯影摇曳,下一秒就绕到了她身边。
    “怎么说?何事我又擅作主张了?”
    这几日她一直忙于处理朝堂的烂摊子,扫清道路剔除毒瘤,没有多余精力再留意他的动向,直到她从暗影信中得知温伯懿偷换毒酒的事,她这才觉得,他似乎不再听自己的话了。
    他靠近她,推她入榻,一上一下,纱帐内气氛旖旎,屋内的香恰到好处。
    一层一层,他小心翼翼的剥着糖纸,最后一层,却被她的手拉住。
    “那杯酒,本是我赐给萧乾的,为何要换?”
    她准备了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
    开始,她是赐的毒酒。
    九十九步长阶上,她改变主意了,赐的无毒之酒。
    谁知,他换了酒。
    他以为那杯无毒的酒偏偏是有毒的。
    “萧乾于你我有救命之恩,他死了,郡主会恨你的。”
    “阿暖,你是怪我自作主张换了酒吗?”
    解还休听完他的解释,对着他失声笑了一下。
    “换得好,此后,我再无后顾之忧了。”
    解还休推开他,理了理头发,温伯懿未懂她的意思,下一秒,心底恍然大悟。
    “那杯酒,本无毒,奈何你却瞒着我换了酒。”
    “殊不知,另外一杯,才是毒酒。”
    “你想救他,却杀了他。”
    “阿暖!你!”
    温伯懿一时哑口无言,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言语。
    “我什么?毒辣?无情?还是……嗜血?”
    两眼对视,四周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在气流中疯狂窜走,解还休现在看着眼前的温伯懿,眼中隐隐闪出一丝泠冽。
    “阿暖,为何要用杀戮止伐?这与当初的萧权有何异?”
    她不说话,静静的听着温伯懿的分析劝诫,在她耳中越发聒噪。
    “萧狗逼我至绝境,我反,乃顺势而为。”
    “如今你逼萧乾,何尝不是逆势而为?”
    燕云十四州虽然两军交战月有余,真刀真枪干上几场屈指可数,萧乾念在过往情分上确实未下狠手。
    “我在,逆势又如何?萧乾真想杀我尽管来便是。”
    这天下,这皇位,本就是轮流坐。
    解还休被他的一通道理说得心烦意乱,径直拂袖而去,留下他一人空守残灯孤影。
    蝉夏的夜晚褪不去的热气散不去心底的烦闷。
    漫无目的走了一圈,不知不觉间绕到了烧焦的太和殿外,殿外是一大片荷塘,正值盛夏的荷花开得极好,粉嫩的花瓣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荷塘中间的小榭本该是有一条桥廊连接,被太和殿的火烧断了,只剩下荷塘中的一叶小舟和一座小亭榭。
    忽然,一阵清脆婉转的笛声从荷塘另一端传来,在燥热的夜晚倒是添了几分凉意。
    解还休分身入了那一叶小舟,单手持竿将小舟划向荷塘的另一端。
    随着越来越清楚的笛声,她忍不住四处张望探寻,极力寻找吹笛之人。
    一道白色身影立于荷塘旁的巨石上,衣袂纷飞倒映在荷塘中,如一道倾斜而下的月光洒在她心上。
    当真是谪仙。
    那人也看到了她,却没有理会继续吹笛,似乎不认识她。
    一曲吹罢,正要转身却被解还休叫住。
    “真好听,这位公子吹的什么曲子?”
    那人回头看向她,恭恭敬敬的回了一个文人之礼。
    “南雅。”
    “你是乐师?何故深夜来此吹笛。”
    男子点了点头,后半句却未回应,转身就走,解还休一个飞身脚尖轻点舟底拦在他身前。
    “有事?”
    男子抬头看向她,眼神没有闪躲,当真是不认识她。
    解还休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人有种莫名想要欺负一下。
    “笛声清脆婉转,我还想再听一遍。”
    “无聊。”
    男子听出来她口中的戏谑,直接甩袖奔走,她追上去询问其姓名,未果。
    “诶,再吹一遍不行吗?这么小气。”
    “你叫什么名字?下次我来乐师宫找你啊。”
    白色身影随着声线消失在夜色中,剩下轻轻的叹息,好不容易抓着个人了,却跑了。
    “他叫苏容。”
    解还休身后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回头看去是一个推着泔水车的老太监。
    “苏容。”
    她在心底默念一声,转向老太监,看着他一瘸一拐腿脚不便,本能的想要伸手上前去帮他,不知为何像是无形中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般停住了脚步。
    “你们认识?”
    她联想到两人身份悬殊,应该不会有交情才是。
    “苏容是这宫里最善乐技的乐师,自然听闻过。”
    他放下泔水车,兴许是推累了找了个碎石席地而坐。
    “这泔水,你每夜都是这个时辰来收吗?”
    “三日后新帝登基,膳房这几日才忙了些,这泔水是脏污只有晚上来收。”
    解还休放下身段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在这深夜里没人能认识她真好。
    她也不用再端着帝王的那套架子,拘束自己的行为举止当真是难受。
    “不知道这位新帝人到底怎么样呢,听闻手段狠厉乖张,日后还不知道翻出什么浪来。”
    她自言自语的引着话。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要谁对我们好,谁做那皇帝都无所谓。”
    “吃饱穿暖才是普通老百姓关心的生活。无论谁登基,失了民心都不长久。”
    “是啊,可惜她还没等上那皇位呢,就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嗜血暴戾的样子估摸着已经写到民间话本里去了吧。”
    “那位子,无论谁坐,都是血路垫出来的。”
    她听着瘸子的话入了神。
    他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突然间释怀,几十年的执念在今夜得到了满足。所有的期待在今夜让他圆了一个愿。
    他有好多话想要说,可惜都不能说。
    不过看着她好,看着她现在的样子自己这些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那若是我杀错了人呢?”
    她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待她回过神后,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萧乾,她本是要放他一条生路,奈何那杯毒酒,阴差阳错的被换了。
    也许,这就是天注定他已无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