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清晨,最后一场冬雪淅淅沥沥地降下来。到了中午,雪花渐渐变成了雪片,在海风的吹拂搅动下漫天飞舞。
蓝色的天,白色的雪,尤其是那雪片在海风催动下划出来的短暂的白线,构成一幅只有大自然才能绘出的美景。
春天将至,此时的气温和地温都已经回升。雪片落在树上,一会儿便被海风吹拂抖落下来;雪片落在地上,个把时辰后便渐渐消融,化为雪水浸入地下。好在这场雪没有后劲儿,下了六七个小时便消停下来,照老乡的话说:没耽误孩子们放烟花鞭炮,更不会耽误吃除夕的年夜饭。
雪一停,禹若冰和秦苏怡带着福海集团总部的人便忙活起来。几辆商务车逶迤驶出鱼台村,路上的雪水没有结冰,开不了多久便抵达双城开发区,经过一番登记和检查后,车队才驶进药厂。
随行的大多数人是头一回进入开发区。单娟好奇地说出大伙儿的心声:“我咋觉得这像是进入候机室大斤前的安检呢。”
“嗯,似乎比上飞机和高铁还严一些。”
“全是武警哟!我敢打赌,门口那俩武警端着的枪里有子弹。荷枪实弹!”
正当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车子已经在药厂大院里停妥。趁着禹若冰、秦苏怡与前来迎接的徐文强、孟先德等人寒暄问候时,众人这才下车把装有慰问金的红包袋子搬下车来。
“董事长,总经理,先去哪里?”徐文强问道。
“先去科研所吧。”秦苏怡抢先说道。
“好的,谢谢领导!我已经把人从楼上和车间里喊回来,列队恭候呢。”孟先德说,还顺手朝百十米远处的科研大楼指去。
还没等总部的一众人等走近,噼哩叭啦的掌声骤起。
四五排人之中,少数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大多数穿的是药厂湖蓝色或土黄色的工作服。胡岱泉凑上前来解释说:“自从药厂增加了生产线之后,熟练工不够,我们药研所便把非重要岗位上的人员全交给徐总,经过短暂培训就能顶岗了。”
禹若冰看见科研所的队伍似乎有六七十人,比原先差不多多了一倍,便半玩玩笑地说:“好像兵强马壮了哦。”
胡岱泉回答说:“也就是多了十来个人吧。原先您和秦总来视察,不少人您没看见。这回听说要当面发春节慰问金啦,一个不少地都来亮相了。”
“好,我就不多说了,我和秦总代表福海集团祝大家过年好!你们辛苦了!”
没有电视剧或小说里的那种“领导好”“领导辛苦了”之类的回应,队伍只是报以热烈的掌声。
“我们给在第一线的你们送红包来了,每人一千元。希望明年的红包会更大!”禹若冰笑着拱手说,并亲手把一个红包交给最前排的一位老工程师。
五六十个人的红包一下子就顺顺当当发完了。禹若冰转身带头朝药厂的车间走去。到了第一个车间门口,集团总部的人便被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伸手拦下来:“对不起,没有特别通行证的人员不得入内。”
徐文强和孟先德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压根儿就忘了这一出:进入药厂大院是要通行证的,厂部和科研所都可以办理。但是进入生产车间和科研所楼内,可是要去协调小组找公安部的魏贞局长申请。刚才,幸好科研所的人都拉出来在楼前领红包。这会儿总不能临时停工停产,让工人们都从车间出来见领导领红包吧?偏偏魏贞回京述职,这会儿连徐文强也不晓得该找谁对接办手续呢。
众人尴尬了。
禹若冰说:“算了,麻烦你们代集团转达我们对员工们的慰问,并把红包发到每个人手里吧。”
“一起吃年夜饭吧?”徐文强问。
“不了,我们还要赶到琴岛开发区,与盈盈她们慰问呢。也趁机看看两三千人大会战的场面。”禹若冰摆摆手,带着众人上了车。秦苏怡拉开车窗向孟先德和金兆铭开玩笑地问:“先德,我把紫薇留在鱼台村,和省城设计院的老师们忙设计呢。兆铭,要不要上来,跟着我们去琴岛慰问盈盈去?”
孟先德推了金兆铭一把:“去,我放你的假。”
金兆铭却抓住车门框不肯挪步,“算了,我可不能撂下哥们和员工,让你们加班我去潇洒。干不出这事来!”
“嘻嘻,你去了也潇洒不了,盈盈这会儿肯定在现场,连宿舍都不肯回呢。”
车队出了双城开发区,往北行驶了近两个小时。由于刚下完雪,落雪虽说是大部分融化,但是地面湿漉,气温又在零上二至四摄氏度之间,难免不会有结冰打滑的可能,领头的司机很谨慎,把车速压的很低,差不多多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队才缓缓驶进琴岛开发区。
车队刚驶近铬渣“天坑”,曹盈盈和罗莉便小跑步过来,拉着禹若冰和秦苏怡的手又蹦又跳,完全没有了指挥几千人、几百台机械打攻坚战时的气势:“你们来的正好,赵市长他们一会儿就要过来慰问和视察,我俩正发愁不晓得怎么接待大领导呢,你们来了可就解了围啦。”
“嘿,你们这官差抓的可真是时侯。”秦苏怡笑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市长他们来了!”罗莉抬手一指远处说道。众人眺目远望,只见浩浩荡荡的车队逶迤前来。乖乖,市长出行的架势非同一般,前面有晃闪着蓝灯的警车开道,后面一溜儿十多辆轿车,中间还穿插着几辆分别标着“琴岛电视”“琴岛日报”以及“保安”二字的中型面包车。令人不解的是最后面还跟着五六辆轻型卡车。
车队也是径直驶近铬渣“天坑”才依次停下,赵市长下了车,一眼就看见被三个美女环绕着的禹若冰,便乐呵呵地走过来,开玩笑说:“巧了,不晓得是你们迎接我,还是我跑到这儿迎接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