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不蹭袁青山的身份,那阮望就要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与袁香交往了。
碍于袁青山的的态度,他也不好在小姑娘面前装神仙。
不过嘛……也还好,他最会哄小朋友了。
袁青山往里边挤了挤,给自己女儿腾了个位置。
袁香脑袋通红,坐在阮望对面,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
阮望见她有些无所适从,便索性不再绕弯,开门见山道:“袁香小姐,是这样的,我是龙国超凡管理局的特别调查员阮望,想向您咨询一下磐岩一中的异常事况,不知您方便吗?”
“啊…欸!?”袁香傻了一下,害羞消了大半。
她歪了歪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超凡……什么局?”
“超凡管理局。”阮望重申道,“你也可以当是专业抓鬼的,事实上,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袁香大吃一惊,她感觉自己一定是醉了,超凡管理局……龙国有这个组织吗?
而且怎么会有人跟自己第一次见面,就一本正经讨论抓鬼啊?
要知道,读了十几年书,她的唯物主义价值观早已如钢铁般坚硬,坚决抵制一切牛鬼蛇神!
有的时候,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存在。
作为一个正常人,袁香不相信鬼怪的存在,却在包里准备了纸钱和蜡烛,都是烧给死人的。
某种意义上说,祭祀死者和迷信鬼神确实不是一码事。
“鬼?开玩笑吧?”
袁香很想这么说,但当她与阮望对视的时候,话就哽在喉咙里了。
这张脸……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欸。
她很纠结。
“袁香小姐不信吗?”阮望笑笑,“事实上我是有确切消息的,比如说……”
他将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带着一丝蛊惑,笑道:“您最近是否有做噩梦,或是见到一些不寻常的事物呢?”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往往会从神棍嘴里说出来,突出一个模糊暧昧,装神弄鬼。
但阮望其实是有依据的。
能不危害到袁香生命安全,又让她敏感得烧纸钱,那多半是噩梦一类的了。
果然,袁香瞪大了眼睛,捂着小嘴道:“阮望……先生,你认真的!?”
“当然,没有比我更专业的人了。”阮望露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灿烂笑容,手指间变魔术般地出现一张画着鬼画符的黄纸,“给你露一手。”
他嘴里念了几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妈咪妈咪哄真君敕灵一类的咒术,然后并指一捻,符纸嘭地燃烧成火苗,飘在指尖烧了好一会儿才熄灭。
“实不相瞒,袁香小姐,在下在加入超凡管理局前,是茅山第114代正统修道士,专业抓鬼伏魔的。”
阮望自我介绍道。
袁青山不想让袁香现在就接触超凡力量,但无所谓,茅山道术是传统文化,和超凡世界不沾边的。
至少阮望是这么觉得的,袁香也是。
“哇,道术真的存在!?”袁香脸上的秀红消失无踪,转而看着那朵火苗激动不已,“原来道士真的会法术,我的天哪。”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想象力是最丰富的,信一下仙家道术和超能力很正常。
“当然,这可是咱们老祖宗的文化瑰宝,只是当今社会不方便拿出来而已。”阮望笑眯眯道,“其中原因,我想您应该是明白的。”
袁香一脸肯定地表示认同,“我懂我懂,阮望大师放心,我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两人达成共识后,阮望才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
“好了,袁香小姐,能否给我说说,您最近有遇到什么奇异事件吗。”他语气诚恳道,“我也不瞒您,局内探知到的线索最多就到您这儿了,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麻烦您。”
袁香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帅道士小哥像是专程在店里等着自己似的。
原来是组织需要自己的帮助了。
那她必须义不容辞!
“好的,大师,是这样的……”
袁香的目光上下转了转,将自己最近的遭遇讲了出来。
其中大部分是袁青山先前提起过的。
一个月前,磐岩一中开始发生一些恐怖的事。
某天上午的下课期间,一个学生从四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了。
听人说,在跳下去之前,他还在和同学有声有效地聊天,完全看不出有要自杀的迹象。
但他确实就那么跳下去了,没有一丝犹豫,给不少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更恐怖的是,这样的情况在一个月内,又连续发生了三次。
然后,也是从那时开始,袁香开始每隔几晚,就重复同一个噩梦。
梦中她站在学校的3号楼天台的入口门边。正对着她不远处的围墙边上,背身站着一个浑身鲜血的女孩。
袁香知道那人是谁,她的一位同学,名叫姜凌,一年前的深夜,在3号楼失足坠落的女孩子。
在那无法摆脱的噩梦中,袁香很清醒,却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身淌鲜血的姜凌,直到醒来。
说到这里,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似乎回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阮望察觉到,袁香对于自己的噩梦,似乎还有所隐瞒,她偶尔会停下来想想,欲言又止,那是内心纠结的表现。
“袁香小姐,还有别的什么么?”阮望伸手握住女孩微微发冷颤抖的手,安慰道,“不管是什么,请尽管说出来,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袁香眸光上挑,对上阮望坚定的视线,心中似乎多了份暖意。
有些恐怖,她确实从未对别人讲过,或者说,她不敢说出来,太匪夷所思了,没人会信。
但不知为何,看着阮望的眼睛,她忽然觉得,也许可以相信这个男人……
沉默半响,她像是想通了,埋下了脑袋,声音微弱地传来。
“嗯,在梦中……我不能出声。”她肩膀忽然一抖,“我不能出声叫她。”
她说的是那个叫姜凌的,坠楼的女孩子。
阮望问道:“为什么?”
“……我叫了她,她就会掉下去。”袁香说道。
“还有身后的楼道,我听到有脚步声。”她眼神认真道,“每做一次那个梦,声音就近一点。”
袁香摇了摇脑袋,扶着自己的额头,诉苦道:“我甚至感觉那脚步已经快贴到后背了,这几天总是半夜吓醒。”
这应该就是她最近精神不振,又忙着给那位坠亡的姜凌烧纸钱的原因了。
隔三差五被噩梦缠着,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也得烧香拜佛。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袁香小姐。”
阮望顶着袁青山幽怨的视线,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
“为了帮助您尽快摆脱噩梦,咱们今晚上就动身吧。”他眨眨眼,鼓励道,“管它什么妖魔鬼怪,交给我就好了!”
袁香望向阮望灿烂的笑容,也受到鼓舞,捏紧拳头,“嗯嗯,加油!”
阮望又摸了摸她的头。
“对了,袁香小姐,我能问问……你在梦中一共叫过那位小姑娘几次吗?”
“几次?”袁香纳闷,“什么……”
话说出口,她忽然愣住,脸色煞白。
因为是在梦中,加上恐惧,她此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但经阮望提醒,聪明的她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次数……几次?
她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
“三…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