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是你老子，你这样看着我，还要打我不成？你这个不孝女！”
秦苍怒喝道。
陆离冷哼道：“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你既不慈，我谈何不孝？”
陆离重重甩开秦苍的胳膊，晃得秦苍身子一斜，陆离沉声道：“你若再咄咄逼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然而，转头看向钢琴时，先前放在上面的乐谱却不翼而飞。
陆离眸子一缩，他看向倒在地上的秦通和秦媛媛，秦通已经晕倒，不省人事；秦媛媛本是和秦通靠在一起，见他目光瞥来，也不敢再顾秦通，立刻退了几步，眼中满是后怕，显然不再敢惹他。
不是这两人拿的。
“你在找这个东西？”秦苍冷笑着，手中晃着的正是那几张乐谱，“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死了，也阴魂不散，教你这样叛逆！”
秦苍低骂一声，双手用力掰扯，几张乐谱瞬间被撕成两截，秦苍却还不满意，又将乐谱折叠撕扯，扯得粉碎，如雪花般抛在陆离眼前。
“你！”
陆离能感觉到，秦岚的心神在剧烈动荡，痛苦、愤恨、怨念、绝望……
对于父亲，秦岚已经彻底失望。
明明知道对于女儿而言，那是无可替代的珍贵之物，却仍然将其践踏，他粉碎的不是几张乐谱，而是子女身而为人的尊严！
陆离捏紧拳头，冲步上前，一把揪住了秦苍的衣领。
“怎么，你还真敢打我不成？”秦苍眼中满是傲慢，身为高高在上的父母可以肆意掌握子女的傲慢。
“我今天，还真就打你了！”
陆离蓄满了力气，一拳打在秦苍的侧脸上。
剧痛袭来，秦苍满满的不可置信，他正要挣扎着反抗，陆离又一拳打了过去。
秦苍脑袋一歪，大脑瞬间空白。
那个从小乖巧的女儿，竟然……真敢打他？！
秦苍身体一轻，再回神时，发现他已被陆离倒背着腾空举起。
“收起你的傲慢和自大，子女不是你肆意玩弄的玩具！”
陆离低喝一声，一记过肩摔将秦苍重重抛掷在地，发出轰然巨响。
他抡圆了拳头，重重捶向秦苍额头。
“陆离！”秦岚的声音骤然惊起。
陆离的拳头在秦苍额头尺寸间前住，秦苍双眸已然紧缩如豆，额头上滚下汗来。
“住手吧。”秦岚轻叹一声，“他毕竟是我父亲，尽管今日之后，我不会再认他。”
陆离抿抿唇，将拳头缓缓收回，他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将碎片状的乐谱慢慢收集，谨慎再谨慎地四处查看，生怕漏掉一片。
秦苍呆呆地望着他，双目无神，表情呆滞，显然还停留在方才的临近的拳影之中。
秦媛媛晃了晃秦通，并没有把秦通晃醒，她弱弱地望着陆离，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现在无比后悔。
秦岚是个连秦苍都敢打的狠人，早知道这样，就算秦通如何蛊惑，她也不敢陷害欺侮秦岚。
“惹谁，也不能再惹她了……”秦媛媛搓了搓被打痛的脸，缩成豆大的眼睛中犹有后怕。
陆离收拾完乐谱碎片，轻声传达念头：“我们走吧。”
“嗯。”秦岚长叹一声。
望着秦岚坚定离去的步伐，秦苍眸光几度闪烁，他抬起手来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化作了长长一声喟叹。
秦媛媛小碎步凑过来，小声道：“爸爸，让那个不孝女走掉好了。就几张乐谱而已，她竟然敢对爸爸你出手，简直可恶！咱们把她的音乐房改了，改成……
改成宠物间，专养那些又吵又闹的哈士奇，气死她！”
秦苍置若罔闻，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斜了秦媛媛一眼：“音乐房……暂且不要改了。”
“啊？”秦媛媛一怔，“爸爸，这是……”
秦苍冷哼一声：“怎么，你也要不听我的话了？”
“噢，知道了……”
……
陆离出了秦家别墅，打了辆出租车，他坐在后排，直接向司机师傅定位了江朝云的出租屋。
自从出了秦家后，秦岚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想些什么。
陆离自问，他也算见识过不少人渣父亲了，见证了“父亲”这个名词的物种多样性。
不比顾宏生和沈宴书这两个完全不在乎女儿的纯人渣，秦苍多少还算是个人物，最起码一开始是深得秦岚敬重的。
想必秦岚此时的心情，一定深为复杂。
陆离轻咳一声，打算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把秦岚逗笑：“喂，秦岚女士，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跟我走了，就不怕我把你带到洞穴里，日夜享用？”
秦岚的情绪明显跳动了一下，她顿了顿，轻哼道：“请不要在这种时候，讲这种污言秽语。”
“什么叫污言秽语？”
“不叫污言秽语，应该叫什么？”
陆离不悦道，义正词严：“这叫黄段子！”
秦岚陷入沉默，片刻后无语道：“请问，黄段子这三个字，比污言秽语好听在哪里？”
陆离轻笑道：“当然不一样，污言秽语让人心情爆炸，黄段子则可以让人会心一笑。尤其对于心里不舒服的人，黄段子总能达到奇妙的抚慰效果。
不信，你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不是被我开导得好受了一些？”
秦岚下意识就要反驳，可是经陆离这一插科打诨，心情还真的有些微妙，之前的失落失望果然消散了少许。
黄段子……原来真的有效吗？秦岚在心中不禁思索起来。
“你这家伙得脑回路，有时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秦岚低地一叹。
陆离抿了抿唇，有些疑问：“话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明明我扮演的阿拉丁神灯没有丝毫破绽。”
秦岚嗤笑起来：“你还真敢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阿拉丁神灯。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你这家伙在使坏，只是没有立即戳穿罢了。”
陆离登时不悦：“你还见过其他的阿拉丁神灯？”
秦岚顿时哑口。
她轻哼一声，缓缓道：“总之，不会是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