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两个坏事的东西,康兆辉当即怒喝一声:“混账!我不过让你们过来打听打听顾家是否在满水村,确定好地址我好登门拜访,你们说的是什么胡言狗语!?”
和顾浅浅说这种话,不是在坏他的事吗!
两人听到主子的叱骂,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呜呜呜的拼命摇头。
顾浅浅抬了抬下巴,示意范文良把两人嘴里的臭袜子拿出来。
康志连忙解释:“少爷,我们没有夜闯顾家,我们刚出清溪镇不久就被人暗算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刚刚那些话都是她胡说八道的!”
顾浅浅丝毫没有编瞎话的心虚,懒洋洋的:“若是你们没有说过做过这些事,我怎地知道你们是康家的人,怎地会把你们关到柴房?难不成我还有通天的本领,盯着你们两个出了清溪镇第一时间绑回来的?”
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实在是他们的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康兆辉瞪了两人一眼,只觉得是两人办差了事儿,怕自己责罚才在这里编瞎话,甚至还当着顾浅浅本人的编瞎话,简直愚蠢至极。
当即向顾浅浅说道,脸上挂满了笑意,解释道:“这两人兴许是理解差了我的意思,自作主张弄了这么一出,真是失礼了,康某在这里和顾姑娘赔不是了。”
说着这话,康兆辉心里已经要气死了。
就为了这两个废物东西,他竟然要和一个乡野村女道歉,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该忍的还是要忍。
“既是这两人惹了姑娘不快,那就留下交给姑娘处置了,只要姑娘高兴,至于这房契,就当是我给顾夫人和顾姑娘赔不是的了。”
康兆辉怄的要死,没想到这顾家人,竟然这么难缠。
顾浅浅看着那铺子的房契,眸子微眯,笑了:“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我可受不起,康少爷还是拿回去吧。”
康兆辉一而再被驳了面子,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在京中还有收敛,如今到了这小地方,理应是他横着走的,那奉兴县的县令见到他不说毕恭毕敬,也是尊敬有加的。
但此刻在这山嘎达里,却被一个小小村女拿捏了,实属耻辱!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也失了耐性:“顾姑娘,今日之事都是误会,我改日再上门拜访。”
康兆辉的脾气已经到了极限,再待下去,他怕是要发作了。
想到琼姑娘与这顾家女相识,他只觉得万分庆幸这次出行带上了琼姑娘,有她在,这关系怎么都能缓和的,但今日他是不可能留下继续受气了。
康兆辉抬手指向康志康伟两人,眼底满是嫌弃:“至于这两人,他们会错我的意,冲撞了顾姑娘,那就留下来交由顾姑娘处置吧,这是康家的家奴,任凭顾姑娘如何发落都是可以的,若是顾姑娘不高兴,我就发卖了他们。”
康兆辉算是看出来了,这顾家主事的,应该并不是那位顾夫人,而是这牙尖嘴利,咄咄逼人不好相与的顾浅浅。
顾浅浅可不会要这两个吃闲饭的,更加没心思和两个下人计较,毕竟这下人,也是听主人的不是?
“康少爷还是把人带回去吧,我们顾家不养闲人。”顾浅浅淡淡开口,随即又道:“当然,若是康少爷觉得你们家的奴才没用,想要发卖了,这就和我无关了。”
康兆辉:“……”
最后,带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隐忍着怒意离开了。
顾浅浅冷冷看着马车离去, 眸色漆深。
“浅姐儿,那康少爷是啥人啊,好端端的给咱们送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是不是惦记上你榨油的生意了?”
叶秀云走上前来,不安的说。
经历了绍勤的事儿,她对这种事情敏感了很多。
顾浅浅收回目光,笑着安慰:“娘,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惦记咱们的生意,除非是想和朝廷过不去。”
一个区区康家旁支的少爷,还不敢沾染这么大的事儿,就是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但叶秀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康少爷还提起了齐老,他也认识齐老,专门从京城过来拜访的,到时候齐老会不会……”
顾浅浅有些哭笑不得的,但又觉得她娘这样谨慎也很好,毕竟以后她也是要自己做生意了,谨慎一点不是坏事。
“不会,如果齐老想要贪图这个,就不会帮我了,直接把这方子昧下就行了,如今这花生油已是在皇帝面前过过明路的,谁敢惦记,就是和皇帝作对,这康兆辉若是不蠢,就不该来招惹我……”
这么一说,叶秀云才安心了。
顾浅浅也没再继续想这个事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如今作坊完工,花生到位,接下来就是正式投产了,招工刻不容缓。
作坊规模不小,要招的人也不少,作坊正式成立,不是小事儿,顾浅浅直接去找赵里正了。
得知顾浅浅的作坊要招工,赵里正可是高兴坏了,连连答应。
“这件事你就交给我,我肯定给你办好了!”
这顾家的作坊要是从村子里招人,那日后他们村的人就不用大老远跑到镇上去干活了,还是那种朝不保夕的零活。
赵里正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行,看着顾浅浅,若不是对面是个小姑娘,他都想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一握了。
“浅浅啊,你是我们满水村的大恩人,这个情,我替乡亲们承下了。”
顾浅浅有些汗颜,连忙说道:“里正叔你言重了,我这建了这作坊,就肯定是要招人的,找村里人,我也方便。”
话虽这么说,但里正心里有数,要是顾浅浅不乐意,用别的村的,也不耽误啥事,得了便宜的,是他们满水村。
“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我虽说优先在咱们村招人,但不代表谁来我都会照单全收,如果不符合我的招工标准,我也是不会要的。”
赵里正连连点头,笑的合不拢嘴:“这是自然的,他们不符合标准,选不上,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你能给大家伙一个机会,已经是照拂乡亲们了。”
……
顾浅浅粗略估计了一下,按照榨油的流程,几个环节都需要招工。
像是晾晒蒸熟这种活计,女人就可以,像是炒籽碾料到最后的压榨,都是体力活,自然是要招体力好的男人。
避免有些不符合标准的村民来应聘,最后选不上,顾浅浅先把要求和赵里正说了一下。
赵里正点头:“你放心,咱庄稼汉子,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有一身子力气。”
顾浅浅笑了笑:“那就麻烦里正叔了,本来这事应该是我们自家人来做,但我想着里正叔在村民眼里更有威望,说话更加让人信服,这才厚着脸皮来麻烦您了。”
听着顾浅浅这番话,赵里正的心情是真的好,毕竟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尤其这话是从顾浅浅的嘴里说出来的。
虽说只是个小姑娘,但村里人可没谁真把她当个小丫头看。
别说小丫头了,就是成人年,也找不出个能和顾浅浅一样有本事的,他们这些老的少的,谁不佩服这个小丫头,那可真是个能人呢。
“瞅你这话说的,都是一个村的,我这个当里正的,应当谢谢你才对,这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顾浅浅眉眼弯弯,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里正叔,这次不只是我的私事,也是顾家作坊的事,既是为作坊做事,没有白辛苦的道理,这是原则性问题,里正叔,这次你可不能和我推辞了。”
赵里正见她又拿银子,有些无奈,想说两句,但也知道顾浅浅的用意,没有多说。
却也没真收这二两银子:“你这话在理,公是公私是私,这就当我是为你的作坊开张忙活的,但是二两银子太多了,你拿回去,回头你封个十几文钱的喜钱就行了。”
顾浅浅却不干:“那哪儿行,这招工听着像是挺简单,但其中麻烦事儿多着呢,总之这事儿就交给里正叔帮我忙活了,我到时候就当个只挑选合适工人的甩手掌柜了。”
说完,不等赵里正继续多说,直接笑嘻嘻的跑了。
赵里正连忙拿起银子追了两步,却见顾浅浅已经跑没影了,无奈失笑:“这丫头。”
丁氏进来,脸上也带着笑意:“浅浅这丫头,一向都是这样,不过你说的对,不过就是帮着传句话的事儿,咋能拿人家这么多银钱,回头还是给人送回去。”
里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没看出来吗?浅浅那丫头以往有事都是带着一些吃食点心过来,这次直接放银子,意思就是一码归一码,这是工钱,不是礼。”
丁氏白了他一眼:“咋,那你还真打算收下这么多银子?你个老不要脸的,传个话那也叫个活儿啊?你还好意思拿起工钱来了。”
赵里正老脸一红,嗔声道:“你这婆娘胡说啥呢,我啥时候说拿这银子了,只是说先留着,等这事儿完事了再给浅浅送回去,不然她也不安心。”
丁氏扔下一句‘那还差不多’,就准备出去。
刚走到门口,忽然脚步一停,凑过脑袋:“诶,你说,咱家铁牛能不能也去顾家的作坊试试?”
赵铁牛平日里也是去镇上干零活的,毕竟村里地少,实在用不上那么多人,加上收成也没几个钱,还得靠去镇上打工挣钱。
如今顾家有作坊,是大家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
赵里正心头微动,这样的好活计,连他都心动,不过他年岁大了,加上毕竟是个里正,不好去凑热闹。
“铁牛体格子行,也年轻,想去就去试试,不过选不选得上,还得看人浅浅,到时候若是没选上,你可不能记恨浅浅,不然还不如不让铁牛去。”
丁氏冲上来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圈儿拧:“你个老东西,我是那样的人吗?选不上是铁牛不适合,我记恨人浅浅干啥?”
老两口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然而这样的对话在村里不少人家上演着。
顾浅浅出了里正家,思索片刻,去了一趟关系还不错的相熟人家。
第一个就是距离最近的小潘氏家。
小潘氏这人虽说嘴碎,但是人没啥心眼,热心肠,平日里他们家有什么事,小潘氏没少帮忙,若是她家人想要来作坊上工,倒是可以提前留出名额。
比起一些不知根知底的人,相熟人品又不错的人,自然是首选,而且小潘氏虽说自来熟,但总的来说是个懂分寸的人。
听到顾浅浅问他们有没有去顾家作坊上工的想法,小潘氏顿时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啥?浅浅,你说,你说我们不用那啥子应聘的,就可以去你家的作坊上工?”
顾浅浅失笑:“婶子,咱们两家的关系,我难不成还让你去应聘吗?”
小潘氏就爱听这话,当即高兴的哈哈哈笑起来,美的眼睛都快被挤没了:“你这话说的对,咱两家啥关系啊,有啥事儿肯定得用咱自己人不是。”
她拧了拧屁股,坐的更稳定了,一看就是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浅浅,婶子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虽说咱关系不一般,但你不用担心,婶子不是那种摆架子的人,不会仗着这层关系不好好干活,婶子一定给你长脸,卖力的干!让他们都不好意思偷懒!”
小潘氏虽然爱贪小便宜,嘴碎,但也知道轻重,她不用那啥应聘就能上工,要是不好好干,那是给浅浅丢脸呢。
人家浅浅对她这么好,她在让浅浅因为她丢人,那她这张老脸干脆就别要了。
“是,浅浅你婶子这人就是爱瞎咧咧了点,但是干活肯定没问题,你看她这大体格子,一个人能顶俩,干活更没问题。”
一旁蹲坐在小马扎上的赵有力憨厚的笑,觉得要为自家婆娘卖力推销一下,不能人家看人情来找他们,他们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