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馨看看我,见我在发呆,轻轻推了我一下,“左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一愣,“司公,这个吴贵宝头脑被酒精烧坏了,话也说不清楚,能不能把他交给我,让两个吴贵宝见一面,看看到底谁是真的?”
阴阳司公想了想,“七爷说的是,那就由你二位把他带走吧,只是别让他跑了就好。”
我说:“就他这个样子,放了他估计他也跑不了。”
方亦馨惊讶地看看我,“左大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回去吗?中川村死人的事情你不管了?”
我说:“方姑娘,这两件事情只怕是一件事,接下来咱们要一起去查了。”
方亦馨说:“左大哥你说清楚点,怎么就成一件事了?”
我说:“中川村的八个死者都是在六十三岁生日前一天死的,而且都是西岳大帝府下的命令。刚才柳文书说了,十年前西岳大帝也要求将吴贵宝的死亡日期修改到六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天,你不觉得吴贵宝和中川村的事情一定有关系。”
方亦馨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左大哥,我觉得你可以把所有在六十三岁生日前一天死的人都调查一下,也许可以发现新的线索。”
我说:“哪有那么多在这一天死的人。”
刚说完,我突然想起来,二拴母亲也是在这一天死的,“柳文书,中川村还有一个女人,也是在六十三岁生日前一天死的,她的情况你了解吗?”
柳文书说:“刚才我就查过了,她现在也在西岳大帝府。”
这八个人的死果然和二拴母亲有关系,我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那这女人的丈夫,四十六年前死的,是不是也在西岳大帝府?”
柳文书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但应该不在,我查到的资料里面没有发现这么一个人。”
从城隍府出来,方亦馨问:“左大哥,咱们现在是先去中川村,还是先回去查另一个吴贵宝的事?”
我说:“当然先去查吴贵宝的事,这样,你带着这个吴贵宝先回去,我上去说一声,随后就去找你。”
方亦馨看看吴贵宝,也觉得这个魂魄是个麻烦,点了点头,带着吴贵宝走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许心妍正趴在我脸前,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见我突然睁开眼睛,吓了她一跳,使劲打了我一拳,“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到晚上才能回来呢。”
我说:“我还让你吓了一跳呢,你不睡觉,趴在我脸上干嘛?”
许心妍说:“几点了我还睡觉?阿云刚才说你怎么还不醒,是不是死了,我刚说看一下,你就睁开眼睛了。”
我看看窗外,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几点了?”
许心妍说:“快中午了,你这次下去查到什么没有?”
我说:“收获不小,但是麻烦更大,徐大哥来了没有?”
门外传来了徐星河的声音,“你醒了啊,我早就来了。怕惊着你,就没敢进去。”
说着,徐星河和阿云阿朵两个人就走了进来。
我一看见徐星河就说:“徐大哥,村里有没有村志这一类的东西?”
徐星河说:“一个小村子,怎么会有这东西,你想查什么?”
我说:“那东四村离这儿有多远,你去过没有?”
徐星河说:“东四村远呢,而且连山路也不通,咱们要去的话,估计需要一天的时间。”
我说:“那村里现在年龄最大的人是谁,我想问他一点事。”
许心妍说:“不言,你在下面到底发现什么了,能不能先给我们说一说?”
我把下面查到的情况大致和徐星河他们一说,许心妍一把抓住我胳膊,“不言,这事咱们管不了了,要不你别当那个不良副帅了,咱们回去吧。”
我拍拍她的手,“这怎么行,我已经答应李老板和徐大哥了,而且还有十二条人命要救,我怎么可能不管。再说了,就算不说别的,冲李老板和我爹的交情,他们帮里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啊。”
许心妍说:“可是对方是西岳大帝府啊,你一个凡夫俗子,不对,你一个小小的白无常,连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能惹的起吗?别惹恼了他,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我说:“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查一下事实真相,又不是和西岳府作对,他干嘛让我死?而且就算是西岳大帝,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要我的命吧?”
许心妍说:“那这八个人,还不是被西岳大帝府要了命了。”
我说:“这八个人的死,肯定是他们做了坏事,我现在就是要查清楚这件事。”
许心妍见我不听劝,气鼓鼓地不说话了,阿云阿朵则一脸的兴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徐星河半天不说话,我说:“徐大哥,你是不是担心我得罪不起西岳大帝府,不管这件事了?你放心,这事我肯定要搞清楚的。”
徐星河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二当家,村里死的这八个人,我不敢说都熟悉,但其中几个肯定不是什么坏人,要说他们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致于惹怒了西岳大帝,我是不相信的。按你说的,这事是西岳府干的,我确实想不通。”
我说:“我也想不通,所以才想找个年龄大的问一下。”
徐星河说:“我现在对村里也不熟悉,要不咱们先去村委会问一下。”
几个人刚准备出门,门外就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这男子一看见徐星河就说:“徐大哥,我妈叫你去一下。”
徐星河说:“是国庆啊,你妈找我干嘛?要不你先回去,我去村委会一趟,随后去找你。或者让你妈去村委会找我也行。”
徐国庆急道:“徐大哥,等不得了,我妈在家看着我爹呢,说她一走我爹就会上吊。”
徐星河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爹和你妈吵架了?”
徐国庆说:“没有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爹说他胃难受,吃不下东西,我也没在意。结果今天一早,我妈在房间叫我,我跑进去一看,我爹已经挂在房梁上了。我和我妈把他救下来,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只说是反正要死了,还不如自己找个痛快。
“我妈问了半天,我爹才说,他估计和三牛爹一样了,自己不想被饿死,才上吊的。”
我说:“你爹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徐国庆愣了一下,接着脸色一变,“我爹还有十几天过六十三岁生日,徐大哥,我爹不会也是中了诅咒了吧?”
徐星河看看我,我说:“走吧,先去国庆家。”
路上徐星河说:“国庆他爹叫徐跃进,特殊时期生的,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村子里的徐姓多少都沾亲带故,我小时候叫他四叔。”
一到徐国庆家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坏了,难道他爹还是上吊了?我们几个冲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妇女跪在地下,双手死死地抱着一个男人的腿。
徐国庆冲过去,把男人拖到床上,“爹,你干嘛?我把徐大哥找来了,有什么事先说清楚好不好,寻死觅活的算什么?”
妇女这才爬起来,“是小二呀,你四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事真的轮到他身上了?”
徐跃进躺在床上不动,说:“你就别难为小二了,这事他也没办法,我肯定是活不了了。”
我说:“能不能活是阎王爷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的。”
徐跃进扭头一看,慢慢坐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徐星河说:“四叔,这是我请来的法师,专门来解决村子里的事的?”
徐跃进说:“你就别折腾了,他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办法?”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无非就是你二十年前做的那件亏心事惹怒了神灵。”
徐国庆怒道,“你胡说什么?我爹一辈子连蚊子都舍不得打死,能做什么亏心事?”
我说:“有没有做亏心事,你爹心里自然清楚,还轮不到你来说。”
徐国庆刚要说话,徐跃进就说:“你给我出去,我和小二有话说。”
徐国庆看看徐星河,徐星河说:“听你爹的,先出去吧,有我在,他上不了吊的。”
徐国庆出去了,徐跃进发了一会呆,问我:“你怎么知道二十年前的事的?”
二十年前果然有事,我的虚张声势看来起作用了,我接着说:“我不光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我还知道这事和女魃庙有关。”
徐跃进身子一抖,“你居然知道这事,看你年龄,二十年前你不过五六岁,怎么可能知道,是不是徐小二告诉你的?”
徐星河说:“四叔,二十年前发生什么事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徐跃进低下头,“是啊,不可能有外人知道的,我们都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报应。”
我说:“徐四叔,你不想活下去吗?”
徐跃进苦笑道:“谁不想活?可是这事没办法,我只是不想被活活饿死。”
我说:“你把二十年前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徐跃进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了下来,“你没有办法的。”
我说:“有没有办法,你总得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呢。”
徐跃进说:“让我活不下去的不是人,是一个诅咒,你有办法吗?”
徐星河说:“四叔,他既然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说不定就有办法。再说了,就算他没有办法,你大不过也和现在一样,不是吗?”
徐跃进说:“可是我当时发过毒誓的,如果说岀去,就不得好死。”
许心妍“噗嗤”一声笑了岀来,“难道你觉得饿死或者吊死是好死吗?”
徐跃进一愣,低着头想了一会,“好,我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