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寝殿内见到方多病的时候,禹司凤隐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藏不住地再度展露在那张白生生的脸上。
将本是无聊地正擦拭着尔雅剑的方多病吓了一跳,剑随手丢在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跟前,“这是怎么了?跟你师父吵架了?”
他一双大手微微一捧,眼前这张白生生的小脸便循着本能地贴上他的掌心,就连鼻尖都红了起来,叫方多病忍不住心头微颤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掌下光滑的皮肤。
泪水滚落在指尖的时候,他有些懊悔地发现自己竟是心动跟心疼掺半着来,以至于那偷摸着脸颊的手指都险些揉上了小鸟妖浅色的唇瓣。
禹司凤原本那些伤春悲秋,茫然无措的情绪尽数在这双眼睛过于炽热的注视下化作了羞意。
他沾着水汽的眼睫哆嗦了一下,将浅褐色的眼瞳挡去了大半,被觊觎着的柔软双唇也被贝齿咬出了浅浅的印子。
“流辉……”
往日里清越的声音中尽是绵软,被这样低声呼唤着的方多病心口越发躁动起来。
他捧着这只小鸟妖的手往后滑动了几分,手指穿入了披散着的青丝间,才低低地应了个鼻音。
理智在他呼出的鼻息间几乎要远去的禹司凤急促地张唇低喘,没一会儿忍不住闭上了眼,顺从地被男人抵在门上,掠去了呼吸。
方多病的吻带着几分诱哄,由浅及深地侵占了整个口腔,叫他到最后只能攀在男人的肩上,绵软无力地承受着上颚被撩弄的麻痒与战栗。
很快他便被有力的大手托抱起来。
禹司凤面颊滚烫地在男人手掌轻拍的暗示下慢慢地将腿盘上眼前人的腰。
他背脊仍贴在门上,被抱起之后能清晰地感觉到托着自己的手掌不断在身后轻揉着,贪婪的目光流连在他已有几分松开了的领口跟被衣物勾勒出形状的胸膛。
“你……”羞极了的小鸟妖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你别老想着,老想着那种事。”
方多病也难免有几分面热,他手上的动作安分下来,仰头亲了一下小金翅鸟的下巴后,便就着这个托抱的姿势走到床边坐下。
怕长靴弄脏了被褥,在他坐下之前,禹司凤便连忙松了盘在他后腰的双腿,曲起了膝盖支撑着身体。
方多病搂住他的细腰,灵力一点,便除去了他的鞋袜,将人按回了自己的腿上。
在小鸟妖的背上轻捋了几下,感觉到怀中人渐渐放松了力道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他才正经了几分,低声哄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禹司凤也没了不久前的心慌,只是有些忧虑地皱起了眉,指尖轻轻捏着他的袖子,小声道:“师父他……似乎真的想要与其余几大仙门反目,我能感觉出,师父似乎十分仇恨那些仙门弟子。”
果然如此。
方多病抚着他的长发,没有说话。
禹司凤却以为他是在担心少阳派,连忙抬起眼,小心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
方多病这才回过神来,好笑地垂下眼睫,“又在担心我会为难?”
自然不止是担心他会为难。
禹司凤将脸埋进他怀里,蜷起的指尖将他衣襟揪出了几道皱褶。
他更害怕……害怕人族与妖族的对立之下,受大势裹挟的他们,会如师父所说,没有好的结果。
方多病知他心思敏感,便只是安抚地握住了胸前的那只手,裹在掌心中轻轻地揉捏着。
“离泽宫位居西海,可以称得上与世隔绝,你师父为何会这般仇恨仙门弟子?”
禹司凤将大宫主所说的话复述给他听,倒将方多病听得皱起了眉毛。
他目露沉思,半晌后才又垂下眼,搂着怀中人轻轻一晃,谨慎道:“你可曾想过,你师父所说的离泽宫弟子,其实正是他自己?”
大宫主虽然性情偏激,但见他对司凤受刑时不快的态度,多少可以看出这位大宫主并非谨遵宫规之人。
他虽对自己与司凤之间的感情的十分不信任,但却不曾将他们之间的情谊一概否定,再者他们已经经过了情人咒的考验,大宫主如今的反对便未必是出于离泽宫的规矩。
禹司凤未曾想到这一点,也不过是一叶障目,总觉得一直逼着自己戴上情人咒面具,断情绝爱的师父不可能在情之一字上犯宫规,但——
若是师父之所以让他断情绝爱只是不愿意看他重蹈自己过去的覆辙,过往那些不合情理之处便都仿佛找到了答案。
他眼睫微颤地看向方多病,最终获得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才略显恍惚地蜷了下身子,又被这人搂回了怀里,安抚地摸着后背。
这样的抚慰效果好得惊人,没一会儿他略显沉重的思绪便被落在肩胛骨上的手揉得涣散,甚至不由自主地低声哼起了气音。
禹司凤指尖在方多病背后没用什么力气地轻抠了几下。
抗议的暗示很快便被对方接收到,在他肩胛骨处作乱的手随着这人一声有些轻佻的笑而落到腰上,虚扶在他腰肢的两侧。
他这才抬起满是春情的脸,指尖轻轻落在方多病的面颊上,低声道:“若师父所说,真的是他的亲身经历,那他如今如此仇恨仙门,便也情有可原,可是……我不能看着离泽宫弟子因为师父的私欲大开杀戒。”
小鸟妖说话时眼睛里带着细碎的光芒,带着几分信任跟依赖。
方多病忍不住抓住他像在脸上挠痒痒一般虚落着的手,重重地吻在他的掌心,“我帮你,你想怎么做?”
“师娘是点睛谷老谷主的女儿,那么当初让师父跟师娘分离,又害得师娘自刎的,很可能便是点睛谷的弟子。师父之所以时隔多年才开始谋划着报复几大仙门,或许便是因为今年举办簪花大会的门派,终于又轮到了点睛谷。”
禹司凤谈及正事,一时倒也没在意自己的手被跟前这人又摸又亲,只是看着那双专注地回视着自己的眼睛,“元朗名义上与我师父是师兄弟,当年之事,想必他也一清二楚,师父如今的决定,未必没有他的挑唆。只是师父性子想来偏执,只怕是我,也很难以言语打动。”
“所以,你想从元朗身上入手?”方多病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