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看了眼营帐的帘子,拉着萧承煦一起进了屏风后,两人歇下的地方。
他抬手将少年搂进怀里,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道:“你父王发现了之后呢?可有说要你如何处置我?”
萧承煦泄了口气般地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倒也没有,他只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要让我娶妻生子。”
说着收紧了双手,似乎生怕他说完这句话后,方多病便要跑了一般。
“就这样?”方多病有些意外。
他以为就萧承煦进帐前的这个脸色来看,萧尚远的反应会更加激烈了,比如要两人分开,断干净,又或者是将他处死之类的。
不过想也是,若真是这么决定,说不定来的便不是失魂落魄的萧承煦,而是萧尚远麾下的龙啸营了。
萧承煦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反应,登时便拧起了眉毛,“你什么意思?”
抱着人的手也松开了,“你觉得我娶妻生子还不够是吧?”
想到方才自己的惊惶无措,担心着若是自己娶妻生子了,这人是不是会离自己而去,还想着跟父王争取不要娶妻的心思,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方多病看着他脸上委屈的神色,连忙用双手捧住这张再不捧住就要气鼓鼓地别到一旁的脸,“我哪有?”
他捏了捏掌下柔软的脸颊,凑上前来亲了亲少年抿起来的嘴巴,“我只是以为你父王要把我们分开。”
萧承煦目光一下子软了下来,湿漉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急切地抓住了方多病的肩膀,将嘴唇贴了上来。
方多病感受着他唇齿间的急躁,一边回应着一边用手掌捋着他的背脊。
待两人分开时,萧承煦已是气喘吁吁。
他重新将下巴搭回了自己十分熟悉的肩膀,用脑袋蹭了蹭方多病,好半晌,才轻声道:“我不想娶妻。”
他总觉得自己在爱一个人上,应当从一而终,就好似一旦娶了旁人,一切都会改变,他会像陷在一张网中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开。
方多病心中自然也是有几分酸涩的。
没人想将心上人拱手让给别人,尤其是他们已经相守了两个世界。
但萧承煦与齐焱不同。
齐焱已是君王,在仇子梁死后,虽说在朝堂上仍旧需要他步步为营,但宫中却再没有能钳制他的人,哪怕他不愿意纳妃,也没有子嗣。
再者在那个世界里,自己对外是名女子,所以齐焱也并非没有娶妻,不算彻底违了礼制。
而萧承煦只是个皇子,还是个得帝王偏爱的皇子,是不可能真的遂了自己的愿,将喜欢男子的事摆在台面上的。
他轻轻理了少年垂在脑后的长发,怀中人蹭着自己的时候冰凉的发丝滑过他的嘴唇,让他情不自禁地迎上去,将亲吻落在少年的发间。
其实也并非全无办法。
他将人搂紧了几分,轻声问:“可是你与我一起,不娶妻的话,便没有子嗣了。”
萧承煦只觉得眼前好像忽然闪过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甚至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一些的少年。
画面只是一闪而过,他连那少年的模样都记不清楚,心中却有着无限的委屈与苦闷,竟叫他脱口而出:“谁说娶妻之后便一定会有子嗣了?”
话出口之后,他心口却是越发难受,甚至忍不住收回了抱着方多病的手,用力地捂在了胸前。
方多病自然看出了他身上的不妥,连忙抬手按在他的颈后,吻在他的唇上给他渡去了一缕神力。
萧承煦恢复过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退开,而是双唇微动地吮向方多病的嘴唇。
方多病自然不会拒绝他的索取,只是他渐渐的也发现了。
其实每次神魂的异动之后,一些亲昵的,甚至更加密切的动作会让少年的状态更好一些。
感觉到萧承煦的手在背后轻挠了几下,方多病手一托,便将人抱了起来。
萧承煦的亲吻被突然托高了的位置打断,他急喘了几下,才仿佛清醒过来一般,慢吞吞地将脑袋靠在了方多病头顶,双手报复般地把这个非要将事情说得这么清楚,害他又不对劲了的家伙抱紧。
方多病脑袋被少年结实的胸膛给堵了个正着,眼眶都差点被胸肌挤得泛金星,只好赶紧将人抱着坐下来。
萧承煦也没打算真的把他闷死,顺势便坐到他腿上,双手扯了扯这张被自己闷得发红的脸。
方多病晃了晃脑袋,一手揽住他的后腰,一手握住了他作乱的其中一只手,问:“刚刚你说……娶了妻也未必会有子嗣,这又是你心底的声音告诉你的吗?”
萧承煦闷闷地应了一声,“而且我刚刚,好像还看到了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你说这声音一边告诉我我没有自己的子嗣,一边又让我看到个陌生的,还跟我有关的少年,难道是想告诉我我往后的孩子不是我自己的?”
这也太荒谬了点吧。
方多病却觉得,也未必不是如此。
若是萧承煦身上的反应与天道相关,那便证明了,萧承煦往后确实没有属于自己的子嗣。
但以他的身份来说,他不可能不娶妻。
那他所见到的少年,便可能是与他情劫所系之人相关。
看来这个世界的应渊分神所历的情劫,是求而不得了。
只是他也不好将这个推测告诉怀中的少年,便只好轻笑着挠了挠他的脑袋,“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兴许那少年是别的什么人也说不定。”
萧承煦撇了撇嘴,他就是觉得,那个少年与自己关系匪浅,要不他方才又是心痛,又是委屈苦闷的?
他勾住方多病的衣襟,带点不满,又带点茫然地轻声抱怨了一句:“你怎么就不是个女子呢?”
是个女子,即便没有子嗣,他也可以以不愿纳妾为由,至少在三十岁以前都能拒绝别的莺莺燕燕,也不算违了礼法。
偏偏这人是个男子,叫他们连结亲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