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的第五天，放牛人的营生轮到奶奶头上。
    凡是家中养牛的农户，都乐意加入老牛托管班，一天放牛换来半个月的清闲，很值当。
    养一头牛不亏，养两头小赚，养三头血赚……
    杨曙奶奶有一只大黑老牛，三个月前刚添一只小牛犊，属于‘小赚’农户。
    老人精力不似壮年，十来亩地一个人根本管不过来，只好将目光放于眼前院落，养养牲口就蛮好。
    “奶奶，我跟。”
    白木棉提着布包，想一起去体验放牛，包里是奶奶去隔壁村买的小馋猫礼包。
    上午十点，刚吃完第一顿饭，老人正穿戴头巾准备出门。
    她说：
    “不着急，放牛要一整天嘞，晌午去给奶奶送饭好不？”
    城里妮子好奇村里生活，可枯燥和无聊会消磨好奇……放牛不是玩乐，娃娃哪能放一天？
    万一孙媳妇觉得烦，以后不愿意回村咋办？
    因此，去一下下就好，既满足兴趣，又不会阉割好奇心。
    “行，我和杨曙一起去，”白木棉点头。
    奶奶围好遮阳头巾，瞧一眼院落，杨曙正拿着大扫把干活。
    “棉娃进来凉房，来。”
    “哦。”
    白木棉唇角微勾，对‘棉娃’的称呼蛮感兴趣……下次让杨曙叫。
    一老一少来到凉房，奶奶从布包掏出一罐果汁，拧开后笑呵呵喂给孙媳妇：
    “就一瓶啦，你偷偷喝，不够他分的。”
    偏爱和关注总能动人心弦，白木棉刚想表达感谢，一股比水粘稠，比蜂蜜稀薄的甘甜饮露进入口腔，浓郁的气味浸满舌苔，味蕾的兴奋充斥喉咙。
    好喝，且有莫名的鲜味。
    有种缺少添加剂的美丽。
    果汁小小一罐，白木棉眯眼享受，咕咚三口喝完，擦拭嘴角侧漏的甜水，满脸愉悦道：
    “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老人笑笑没说话，刚准备把空罐放起来，白木棉忽开口：
    “奶奶，给我用吧。”
    “干嘛呀？”
    “给杨曙灌水喝，给他尝点甜头。”
    奶奶无言的笑……这孙媳妇可太媳妇了。
    随后，两人离开凉房。
    老人驼着背正欲出门放牛，身后传来白木棉的声音：
    “奶奶，下次放假我还来，嗯。”
    “哦，好…挺好。”
    老人笑着回应，感觉这句话味道有些不同……
    片刻后，扫完院子的杨曙回屋，上炕打算玩会猫咪，瞧见一只盛满水的玻璃罐。
    “你吃罐头了？”他问。
    “嗯，差不多。”
    白木棉对着镜子舒展身体，挺胸臭美。
    “杨曙，晌午给奶奶送饭。”
    “ok。”
    两人简单互动几句，便去各忙各的。
    杨曙躺在炕上看手机，日常监督外星程序○工作，盯店铺后台数据。
    刷几条帖子，试图触发幸妃……幸后的高光时刻。
    然后，开始守护木叶。
    白木棉则在院里和动物朋友们打成一片，试图以纯真笑容出道。
    ……
    晌午时分，杨曙装好饭盒喊小富婆出发：
    “走了，去南滩找奶奶。”
    “哦，放牛！”
    村落大体呈长方形，每户人家都有种树，具体缘由杨曙不清楚，也许与政策有关，也许为防风沙，只记得从爷爷的上一辈开始。
    因此，整个村子被树林环绕，郁郁葱葱，阴阴凉凉。
    要放牧只能去南边的草滩，地宽平坦，有草有溪。
    “南滩地上有鸟窝，”杨曙回忆道。
    南边地形不知怎么搞的，明明是平原，碗大的坑却一个接一个，还有隆起的‘小土桥’。
    鸟雀便拾来干草树枝，在坑里筑巢产蛋。
    “捉鸟一定很容易吧？”白木棉双瞳布灵布灵的。
    big胆，你有捕鸟许可吗？
    杨曙似笑非笑：
    “相对树上筑巢的容易些，但我没扑到过。”
    “曙哥笨笨的。”
    “大鸟离巢飞，鸟蛋静悄悄，我一般绑架它孩子。”
    “曙哥残忍的。”
    白木棉忽想起前些天的黑猫偷鸡蛋事件：
    “可是有野猫，真有地上的鸟巢？”
    “以前穷，人都省着吃，哪有野猫的活路？”杨曙淡淡开口，“现在地上鸟巢越来越少了。”
    白木棉应了一声，想抓小鸟玩玩。
    不久，两人登陆南滩，地形平坦一望无际，目光一扫便锁定牛群，加快脚步过去。
    奶奶正跟放牛搭子闲谈，见太阳高挂，心想俩娃也快来了。
    “呀呀，没带个馒头啥的？”放牛搭子惊奇，“那赶快回家哇，还有一后晌了。”
    奶奶露出杨曙同款笑容：
    “不用，孙子和孙媳妇一会就送来，你先吃着。”
    “……”
    放牛搭子沉默……我说咋不吃，原来装起来了。
    杨家军的传统技艺——开滋！
    是的，放牛人一般都自带食物，到饭点随便对付一顿。
    可孙子好不容易领媳妇回来，不显摆一下谁知道？
    “来了。”
    奶奶眼睛一眯，瞧见不远处有两道身影。
    放牛搭子抬头瞅一眼，不说话继续啃馒头。
    “奶奶，给你饭。”
    距离近些，白木棉提着饭盒小跑至跟前，介绍饭菜种类。
    旁边的放牛搭子当场看呆……我靠（范小勤音），杨家孙子娶的明星啊？
    青春活力的身段，姣好绝美的面容，乖乖糯糯的声音……这不是仙侠剧的女主？
    我嘞乖，有仙缘！
    杨老奶饭盒里也是粗粮，跟自己带的差不多，咋吃嘴里就没味呢？
    “奶奶，我加了好吃的，”白木棉蹲下说，“甜甜的卫龙，第二层有蛋和肉。”
    【哦，原来有加料……我一点都不羡慕】
    放牛搭子转头盯牛群，背对众生，似有大帝之姿。
    都是一个村的，奶奶自然不会吃独食，拿着饭盒喊老伙伴一起享用。
    “乖孙县里买来的，香不？”
    “香嘞。”
    “孙媳妇城里带来的，甜不？”
    “甜的捏。”
    饭真的香，可尿也是真的骚。
    放牛搭子一边被滋，一边含泪干饭……嘴里甜甜的，心里栓栓的。
    孙媳妇这么喜人，生个娃得多可爱？
    “你家孙孙回来一趟不容易，后晌我盯牛就好，回去吧。”
    杨曙轻笑：
    “不用不用，下午我俩跟着放牛，不走。”
    “……”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