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中阵越到后面,石柱转动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渐渐的,楚齐安的耳朵里全被这种轰鸣声占据。
楚齐安感到莫名的烦躁,再看岚汐和展绯烟也是同样的神情。
原来真气虽然阻挡了毒气,可这种专门致使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却是无法阻挡。
接着他们觉得天地间仿佛就剩下这么一种声音,“轰隆、轰隆……”,连风雷声也被压下去了。
当他们有意去听这声音时,却感觉到音调在缓慢的变化着。
由最先的轰鸣声,已经变成了“扑通、扑通”的声音。
三人均是同感,楚齐安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和石柱旋转的频率相同。
楚齐安心道:“糟了,这种声音引发了心跳的共振,再这么下去恐怕心脏都要被震碎了。”
楚齐安附在二位姑娘耳边,大声嚷道:“快堵住耳朵。”
他们三人都堵住了耳朵,可这噪音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还更清晰了。
二位姑娘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们不由得伏在地上。
楚齐安才明白原来这声音是通过整个石阵引发地面的振动传播的。
楚齐安不便带着两位姑娘施展冯虚御风,只能另想破解之法。
楚齐安仍旧维持着风遁屏障,丝毫不敢松懈。这时候展绯烟晃晃他的腿,注视着他,手指指着地面上的碎石子。
楚齐安恍然大悟,他决定制造另外一种声音干扰这种轰鸣声。
他中脉真气下上循环了一周,然后直接从骨肉里贯穿而过,由掌心发出。
他加强了风遁屏障,而且这旋风转得更迅速了,旋转的风幕像锯子一般从脚下的山石上刮下来很多碎石屑,他并没有操控真气去毁坏这些石屑,而是任由它们在风中起舞。
越来越多的石屑混到了旋风之中,石子交互碰撞不断发出咔咔的响声。
旋风越来越猛烈,碎石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脆。
这时候外面的噪音才小了许多,岚汐和展绯烟才缓了口气。他们三人的心跳均恢复正常。
蓝衫中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以张澜的能耐最多再能撑三个时辰。而楚齐安的真气再撑三天都不成问题。
就这么僵持了会,一缕晨光撕开夜幕并透过阴云照在了张澜头顶。楚齐安心道:“对付一个张澜竟然这么费事,太浪费时间了。”
他要还击了,楚齐安复从胸前提出一股真气,两手往外一划,双臂猛然一振,这股真气形成三道波浪,相继往前冲去。
这招正是藏风的成名绝技:风遁——三叠浪。
真气波浪的最前沿还有一道被压迫的空气波,寻常人就是遭到这空气的挤压也被压碎脏腑。
旋转的飞石,像密雨一样跟着向前飞去。
张澜在暗月冢时见过这一招,他神经紧绷,丝毫不敢马虎。
他只能集合蓝衫中阵的全部力量和楚齐安的风遁——三叠浪决一胜负。
既分高下,又见生死。
蓝衫中阵除了这样大范围的攻击方式外,还能将全部力量汇聚一处,由主阵者发出。
就在楚齐安发招的同时,张澜双手掌心相对,立在胸前。
刹那间所有的石柱停止了转动,石阵的轰鸣声以及风雷声戛然而止,天空阴云顷刻消散,和煦的阳光照在了山顶。
岚汐问:“他停手了吗?”
展绯烟道:“不,他这是在准备最后一击。”
张澜双掌之间的空气急速旋转着,并且发出一种刺耳的尖锐的嘶鸣声,蓝衫中阵的能量此刻就汇聚在张澜掌间。
在楚齐安出手的同时,张澜推出手心的能量波动,两股能量撞在一起,“轰”一声巨响,整个巴山为之一震。
远处那些仆人刚被掀了顶的茅屋,又连墙都震塌了。楚齐安、张澜几人都晃得脚步不稳,踉跄了好几步。
楚齐安站稳后迅速搀起岚汐和展绯烟,问道:“你们没事吧。”
“嗯,没事。”二位姑娘齐声回。
这时候,石阵暂时恢复了平静。
楚齐安往前走了几步,气势汹汹道:“引颈就戮吧,张澜!”
张澜突然身子一斜,侧摔在地上,他一手撑地勉强坐了起来,另一手捂着胸口。
细细一看,楚齐安发现他手掌之下,蓝偈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原来张澜以蓝衫中阵的能量抵挡了楚齐安的风遁,二人的能量相撞抵消后,唯独还有一块碎石没有被张澜击落。
碎石的去势虽然被削减了很多,但还是打在了张澜的胸口上,这一击,力量不轻,直接打出一个不浅的血洞。
张澜徒手拔出嵌在肉里的碎石,掷在楚齐安脚下,仰天长啸:“苍天啊,你为何要助他。”
楚齐安祭出长剑道:“败就是死!”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张澜恢复了镇定。
展绯烟道:“你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巴山,也毁了你自己!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呵呵”,张澜冷笑一声道,“怕有什么用,怕下地狱就是像他那样伪善的人。我张澜随心所欲,不惧生死。”
“好,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展绯烟抛出一枚毒针,钉向张澜眉心。
张澜闭了眼,沉声道:“能死在你手里,也算一种幸福。”
毕竟展绯烟就是他邪念滋生的源头,他饱受了“求不得”之苦,现在他可以解脱了。
“我不后悔!”张是张澜最后向这个世界的诀别。
可毒针刚到张澜眉心,却被弹了回来。
展绯烟诧异道:“楚大哥,他……”
话音未落,楚齐安三人都呆在了原地。
只见张澜的胸前的蓝偈衫上透出淡黄的光芒。
楚齐安带岚汐和展绯后退了几步,惊道:“这是玄灵符文。”这种淡黄的光泽是中级符文的光泽,他从小就见长辈使用,最熟悉不过了。
淡黄的光泽逐渐覆盖了整个蓝偈衫,一种黄蓝相交的光泽从张澜身上透出。
他猛地站起身,立得挺直,全然没有一点受过伤的样子。
“哈哈哈哈”,张澜狂笑道:“楚齐安,看来我命不该决,那么该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