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阳县的城墙上,负责了望的士卒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远方。
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恁说说,这袁术咋就弄哩落到这步田地了嘞??”
一个面容黝黑的士卒忽然说道。
闻言,另一个身材瘦高的士卒摇了摇头,淬了一口道:“嗨,还不是他心老野。恁想想,他竟敢称不听皇帝的,这不是寻着死路嘛。”
“可不是嘛,皇帝御驾亲征,那气势,乖乖嘞。袁术这犊子哪还有啥胜算啊。”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士卒插话道。
“哎,咱这南阳啊,这下可热闹了。各路大军都聚到这儿了,也不着最后会是个啥结果。”
“俺看啊,这天下局势是越来越乱了。咱这小士卒,就只能跟着瞎胡折腾。”
“听说其他地儿也不咋安生嘞。东边、西边都搁那儿打仗,这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谁知道嘞。咱就盼着能安生点儿,叫咱老百姓也过过安稳日子。”
“不过这袁术一败,南阳哩局势说不定能稳当点儿。”
“难说啊,这天下诸侯恁多,谁不想分一杯羹。说不定又有新哩争斗嘞。听讲那刘表也是个狠人嘞!”
突然,瘦高的士卒眼睛睁的老大:“恁看看,那边有兵马来嘞。”
其他人急忙抬头看去,只见远处扬起一片尘土,一队人马正朝着舞阳县疾驰而来。
“咚咚咚!”
士卒们急忙敲响警钟,钟声在县城内回荡,瞬间引起了一片慌乱。
舞阳县县令听到钟声,心中一紧,连忙登上城墙查看情况。
当他看到那队逐渐逼近的人马时,脸色变得煞白。
那队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疲惫不堪,却又透露出一种绝望中的疯狂。
他们的旗帜残破不堪,随风飘荡,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悲惨遭遇。
县令一眼就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袁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如今却如此落魄。
县令心中快速盘算着,袁术如今败势已定,若让他进城,必然会引来大祸。
而他虽然是袁氏故吏的故吏,但君的臣子的臣子不是君的臣子,袁氏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是想着,他咬了咬牙,果断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士卒们立刻行动起来,巨大的城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
城内的百姓们听到动静,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担忧地说:“那可是袁术啊,万一他攻城怎么办?”
另一个人则小声说道:“他现在自身难保,县令做得对,不能让他进城,不然我们都得遭殃。”
而在城外,袁术等人看到舞阳县紧闭的城门,心中更加绝望。
他们本就人困马乏,急需粮食和休息的地方,如今却被拒之门外。
袁术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狠狠地盯着那紧闭的城门,却又无能为力。
此刻,天色阴沉,乌云低垂,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向他施压。
袁术骑着一匹疲惫不堪的战马,身后跟着寥寥无几、同样神色疲惫的残兵败将。
马蹄踏在荒芜的土地上,扬起阵阵尘埃,却无法掩盖他们的落魄。
袁术无奈地派出手下前去请求购买粮食,那名将官忐忑地来到城门前,高声呼喊。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支箭矢。
看到这一幕,袁术只能带领着残部继续向东逃去。
一路上,寒风呼啸,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
道路崎岖不平,布满了碎石和荆棘,每走一步都仿佛是一种折磨。
当他们行至中阳山时,袁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坐稳在马上。
他的嘴唇干裂,眼神迷离,饥渴难耐的感觉让他几近疯狂。
迷迷糊糊之间,他喃喃地说道:“我要喝蜂蜜水……”
说完之后,身子忽地一抽,人也清醒过来。
抬头看去,四周只有荒芜的山野和稀疏的树木,哪里去找蜂蜜水?
“我们老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怎么到了我这里,竟混得如此之惨?”
袁术心中满是悲凉,回想起袁家曾经的辉煌,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可是如今,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吃。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卒惊慌失措地跑来报告:“主公,吕布又又又杀过来了!”
“骑马小儿,安敢如此!”
袁术那原本黯淡的眼神中,突然燃起一丝疯狂的火焰。
他刚刚逃离宛县的时候,其实车马仆从还是很多的,钱粮都拉了四五十车,美女美酒也有很多。
但半路被吕布追逃,无奈之下,奉上了钱财和美女,原本想着换来一命。
谁知道吕布太过贪婪,拿了钱财之后,居然继续追杀。
连番几次大战之后,他原本数千的队伍,只剩下现在寥寥数百人。
他咬着牙,狠狠地说道:“吾乃袁家之后,岂能再逃!今日便与吕布搏杀!”
袁术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和勇气,仿佛要在这最后的时刻找回曾经的尊严。
闻言,袁术的部曲们面面相觑,咱几千人吃饱喝足,阵形整齐的,都打不过吕布。
现在,只剩着几百人的时候,去玩命!?
不过众人心中虽有恐惧,但见主公如此决绝,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迎战。
嗵嗵嗵!
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视野中,天空乌黑弥漫,影影绰绰之间,吕布的大军似乎与天地相连,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看到这一幕,袁术身边士卒不少人牙齿打颤,脑海中回想起吕布带着数十骑在战场纵横,陷阵突陈的画面,一时间再也坚持不住,哇呀呀的四散而走。
转瞬之间,袁术身边还剩下数十人。
剩下的也是个个面容疲惫,神色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风在荒野上呼啸着,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在为他们奏响一曲悲壮的挽歌。
随着距离拉近,当先的吕布愈发清晰。
他骑着红色的赤菟大马,那匹马高大威猛,毛色鲜亮,在黑暗中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吕布骑赤菟,比周边雄壮的骑卒高出一头有余,更显威风凛凛。
他的眼神冷酷而锐利,如同一头凶猛的饿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但这个时候,袁术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一股豪气自胸中升腾。
那种感觉,就像是英雄坦然面对千军万马,有何惧哉?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这最后的时刻,他要找回袁氏的尊严。
“今天,想拿我袁术的人头,没有那么简单!!”袁术大声吼道,声音在荒野中回荡。
他一身金色的甲胄,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耀着光芒。“吕布,可敢单身共决死?”
下一刻,他举起了手中的马槊,那马槊沉重而锋利,是他最后的武器。
他两腿开始夹紧马腹,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身下的战马。
一声呼喝之后,他没有等待吕布的回答,就准备开始莽上去。
“嘶嘶!”战马悲鸣一声,四蹄翻飞,向着吕布杀去。
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奋力向前冲去。
马蹄踏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如同一股旋风般冲向敌人。
“好胆!”吕布瞳孔收缩,神色有些羞怒。
这,怎么谁都来找他单挑,这,这是在侮辱他啊!
当下,吕布左手一拉缰绳,纵马加速。
不过,吕布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袁术在如此绝境下还能有这样的勇气。
想来也有点本事吧,今日且大战三个回合!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被冷酷所取代。
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是吕布能活到现在的信条。
当然,能活到现在的他是无敌的,他要让袁术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勇气毫无意义。
乌云压顶,光线有些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生死之战而沉默。
两人瞬间交锋,兵器碰撞之声震耳欲聋。
袁术拼尽全力挥舞着马槊,但在吕布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的马槊直接被隔开。
而吕布的长矛却丝毫不受影响,线路不变,瞬间就刺入了袁术的心脏。
这么菜也冲......吕布无语的嘀咕一声,眼中满是轻蔑和失望。
他猛的一拉缰绳,勒停赤菟。
那匹红色的大马发出一声嘶鸣,稳稳地停了下来。
随即,吕布纵身下马,走向袁术。
此刻,他的步伐坚定而从容,走向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
“杀!”见状,袁术麾下仅剩的数十名部曲亲兵奋勇杀了过来。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为主公而战。
然而,吕布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他们。
他这边自有大军从吕布和袁术的身边奔腾过去,如潮水般汹涌。瞬间就把那几十名亲兵部曲淹没。
他们的呼喊声和惨叫声在风中消散,如同他们的命运一样脆弱。
与此同时,吕布已经走到了袁术的身边。
他大手一探,便如抓鸡仔一般把袁术提了起来。
袁术胸口处汩汩的冒着鲜血,那鲜血染红了他的金色甲胄,显得格外刺眼。
虽然眼神有些衰弱,但人还没有死去。
此刻见吕布右手抽刀要割他的脑袋,袁术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袁氏四代护佑天子,却是如此下场。
刘氏多凉薄,吕布,你可要小心了。”
“你袁氏四世护佑天子?”吕布冷哼一声,“怎么不说天子给了你们袁氏四世的荣华富贵,你们居然还不满足?!
想要行王莽之举,真是自私自利,没有一点忠义,活该被灭。”
言罢,右手刀在袁术的脖子上一剌,便将脑袋割了下来。
那一瞬间,鲜血飞溅,如同绽放的花朵。
吕布提着袁术的脑袋,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此子的人头,可比刘勋要强多了,我吕布至少也得是个州牧!”
吕布的笑声在荒野中回荡,充满了得意和狂妄。
短短的时间内,他从一名曲长,到司马,再到骑都尉,到中郎将,连连跨越几个阶层。
吕布提着袁术的脑袋,仰天大笑,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辉煌,看到了并州吕氏的崛起。
在他的脑海中,自己将成为一方霸主,手握重兵,威震天下。
他的家族也将因他而荣耀,成为世人敬仰的名门望族。
“将军,这边有个好东西!!”
就在这时,侯成提着一个大包裹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但又似乎有些紧张。
“嗯?”吕布被打搅有些不悦,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处,只见侯成面色尤为的凝重。
这一刻,吕布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脏不可遏止的砰砰砰砰跳动起来。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仿佛意识到了这个包裹中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挥了挥手,身边亲兵迅速向外散去,只余下侯成站在他的身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看......”侯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
他从包裹中拿出了一方玉玺。
那玉玺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吕布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玉玺抓在手中。
这尊玉玺由蓝田玉雕刻而成,方圆四寸,印鼻部位雕刻有螭虎形状,共有五条螭虎呈盘绕状。
正面铭文为虫鱼篆书写的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字。
吕布紧紧地盯着玉玺,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玺的表面,感受着那温润的质感和沉重的分量。
此刻的吕布,神色复杂,心中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仿佛看到自己坐在高高的皇位上,接受万民的朝拜,成为天下的主宰。
吕布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又夹杂着一丝不安和恐惧。
他知道,这传国玉玺虽然是无上的宝物,但也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咕噜!”艰难的唾沫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一般。
侯成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方传国玉玺,但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吕布身上。
而吕布则如同着了魔一般,双手紧紧地捧着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宝物,眼神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吕布的脚,仿佛是从地狱中伸出来的索命之手。
“啊!”雄浑霸道的吕布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意外,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