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之中,门板轻轻打开。
双眸失神不明所以的安室透抬头,对上了一双暗含担忧的蓝色眼眸。
那双眼睛很是温柔,却在此时带上一丝难以言说的诡异情绪。
安室透沉默一瞬,抱着手中的木盒转身离开。
琴酒让自己撤退,不用管后面的事情,也没有说自己这算不算暴露更没有说接下来怎么对付唐木清。
那么,他就先走了。
诸伏景光让开路,看着自己的伙伴步伐沉重的离开,心中不知该茫然还是该震惊。
什么卧底什么组织任务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
他诸伏景光现在只想知道他的好朋友为什么换了一身衣服?!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还是下定决心走进屋中。
看清屋中景象的第一眼,诸伏景光的脚步瞬间停顿,连同呼吸都要在此时停滞。
他瞳孔微微放大,失神般看着已经换上浴袍从洗手间中走出来的雇主。
唐木清似乎刚刚洗漱结束,浴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他找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带着一点点笑容看着诸伏景光,“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原先生,竟然让你看到这么……”
说着,唐木清的目光扫过周围,眼底骤然浮现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很好,安室透很上道。
或许是因为身上带着的见不得人的武器毒药有点多,又或者是因为要报告任务进程等待回复,所以安室透在洗手间停留的时间很长。
时间长就好。
这样就不会传出他唐木清不行的传言了。
凌乱的沙发,蛋糕和酒液混在一起抹在真皮沙发上面,卧室的门打开一点点,刚刚好露出乱糟糟的床榻以及床边地毯上凌乱的包装袋和各种衣物。
这个谣言很完美,不枉他刚刚跑进洗手间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捧水。
在诸伏景光三观崩塌的目光之中,唐木清脸上似乎露出羞赧般的表情,轻声开口,“嗯……收拾屋子或许不是生活助理的职责范围,这些……”
这确实不能让诸伏景光收拾,对方好歹是个成年的男人,仔细翻翻就知道这是谣言!
诸伏景光唇角紧紧抿起,目光落在唐木清的身上。
自己……
自己刚刚是不是为唐木清提供了祸害自己好朋友的作案工具?
“不好意思让小原先生看到这样的场景,小原先生稍等我一下吧。”唐木清笑了笑,起身将诸伏景光推到门外,努力憋住呼吸让脸颊变得泛红,“稍等哦。”
“咔——”
门再一次在诸伏景光面前关上。
男人看着面前闭合的门,心中的茫然无以复加。
所以……
所以零没有反抗吗?
零没有找借口拖延到他回来吗?
还是说……
这不仅仅是唐木清的单方面潜规则,这是他们两个人……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倚着墙壁摸出手机。
邮箱之中空空荡荡,短信也同样没有任何未读。
无论是琴酒还是零,似乎都没有给自己发来指示或者是解释,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种尴尬的场合无所适从。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唐木清终于收拾好了房间,带着一点点腼腆的笑容打开门邀请诸伏景光进门。
诸伏景光努力将自己的卧底状态找出来,勉强挂上专属于助理工作的温和笑容,“清少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闻言,唐木清想了想。
他看了一眼衣柜,轻声道:“麻烦小原先生帮我熨烫一下接下来要穿的衣服吧,我或许需要在晚宴上露面。”
诸伏景光微笑着点头,转身朝着衣柜走去。
拉开衣柜门的一瞬间,诸伏景光眼皮一跳。
借着柜门的反光,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诸伏景光压下心头的不安,将替换的西服拿出来熨烫整齐后挂在衣架上,转头看向唐木清,“已经准备好了,我去卧室中帮您处理一下,在和成先生家里发生这种事情传出去或许……”
嗯,他现在是小助理。
小助理就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并且……
他真的很想去卧室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唐木清似乎正在出神,闻言转过头来,看着诸伏景光轻笑着点头,“那就多谢小原先生了。”
去吧。
他在卧室还为诸伏景光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啊!
唐木清眸中笑意更深,注视着自己的小助理走进卧室看似正常的将新换上的床单整理整齐,连同床头柜上的水杯都放在合适的位置。
突然,诸伏景光的背影一僵,按在枕头上的手瞬间绷起,血管骤现。
唐木清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倚在沙发上翘着腿晃来晃去。
开心。
自己给自己造谣真的是太开心了。
废物小皇帝花天酒地很合理,私生活混乱更合理。
酒厂不是想盯吗?
那就来盯一盯他唐木清奢靡潇洒的花花公子的生活吧,他不介意被人监控着生活,但前提是监控者不要被他刺激到脑溢血。
卧室之中,诸伏景光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手中捏着的抹布微微颤抖,眼底是压不住的惊恐。
唐木清刚刚已经粗略的收拾过了整个房间,按照他大少爷的性格,遗漏什么地方才是合理的。
但是……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手掌的颤抖伸出手,握着抹布一点点擦掉床头上交叠的两个掌印。
上好的木料打造而成的床头,打磨的光滑无比甚至还打了蜡,稍稍有点痕迹就很是显眼,哪怕是一枚指纹半个掌纹。
但是这床头上出现的两个掌印,无一不在告诉诸伏景光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下床头才会出现两个交叠在一起的掌印?!
这是床头!!!
这是唐木和成让佣人收拾了三遍之后准备给大侄子的房间,除了唐木清和唐木清邀请进门的人,还有谁有机会将掌印留在这里!!!
刚刚熨烫衣服的时候,诸伏景光将对好朋友的怀疑压下,根据自己对零的了解得出了这一切都是假象的结论,或许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但是现在……
诸伏景光沉默地将床头上交叠在一起的掌纹擦掉,心却直挺挺地沉了下去。
现在看来,他对自己的幼驯染了解得也不是那么透彻。
是他肤浅了。